37. 解咒的线索

漆晓醒来只觉得脑袋里像灌着铅块，昨晚睡的虽早，却一整晚都睡不踏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哭过。

醒来时木祈已经不在身边，漆晓抿起麻木的唇，她有点看不起自己这副矛盾的模样，一边决绝把木祈推开，自顾自说着一句句伤人的话，一边又对空荡荡的床铺失望。她一向能克制自己的喜恶，不适合的人和事她从不多分半点感情，从不优柔寡断，可洗漱时看着镜中脸上的泪痕，她知道一切都失控了。

不顾凉水的刺骨，她把整张脸埋在水里，好像这样就能把脸上两道泪痕洗去，当做从未出现过。

漆晓下楼时，木祈正把煮好的面条端出来，是在家里常煮的西红柿鸡蛋面，她明明口味喜甜，却钟爱木祈的这一手酸口面条，好像怎么都吃不腻。

“漆晓，来吃早饭吧。”

木祈端着碗，弯下眉眼，脸上仍挂着熟悉的笑容，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香味钻进漆晓鼻子里，她眼眶倏地就热了，眼瞳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明明坚定地要走还要继续这样做？还有装模作样的必要吗？

白寻一个箭步从楼上蹿下来扑向餐桌，一不留神身体撞到漆晓侧肩，漆晓踉跄着没站稳，一双手稳稳从身后扶住她。

“小心。”见人站稳，顾雨生绅士地收回手，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早安漆小姐。”

木祈灼灼的视线落入漆晓眼里，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停留片刻视线后，仍扬起嘴角把面条放在漆晓的位置上，招呼她过去坐下。

漆晓心跳似乎停止了一秒，木祈似乎没有变，却又好像有什么变了。

四人坐在餐桌上，漆晓一向话不多，顾雨生很会聊天，他适时地挑起话题，有时漆晓都能应上一句两句。白寻依然缠着木祈问东问西，木祈依旧很少回应白寻，却没有掺入顾雨生和漆晓偶尔的互动里。

漆晓垂眸看着碗里的面条，是熟悉的味道，却再也品不出之前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咀嚼了多少下，又是什么时候咽了下去。

木祈好意施舍几年光景她却不满意，他这是觉得她不知足所以失望了吗？可这又怎样，她不需要施舍，不够真诚的爱她宁愿斩断也不要。

木祈开始疏远也好，正好让她试着从这段关系里抽离。

吃过早饭四人来到祭祀处的洞窟里，顾雨生没有拒绝白寻同行，从互动来看白寻是他的得力助理，说到底这是顾雨生自己的事，委托主都不介意，漆晓自然不会说什么。

洞窟里，顾雨生打开军用手电，白寻歪着脑袋看向木祈，疑惑道：“小帅哥今天怎么不用你的火了？”

木祈不想向白寻过多解释，他现在要尽可能节省妖力，只是轻描淡写回答：“顾总的手电够亮了。”

漆晓咬咬唇，她知道木祈说的是借口，他的不争不抢仅仅是因为对她失望了，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沉默着往洞窟深处走去，白寻在身后啧啧称奇，感叹木祈今天不正常。

那两尊雕像依然栩栩如生，经过这一夜漆晓再看向它们，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顾瑾月被这只猫妖深情爱着，哪怕两人结局悲凉，但猫妖从头到尾都坚定地爱着她，漆晓觉得顾瑾月是幸运的，如果她能被一个人，不，被一个妖这么不顾一切地爱着，她也可以像顾瑾月那样为了爱人付出一切。

她的余光不自觉看向身侧木祈的双脚，心底浮上悲凉，只可惜她并没有顾瑾月的幸运，她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委托上。

要找到猫妖的心愿，雕像是最直接的线索，漆晓拿着手电细致观察着雕像上的每一分纹路。

顾雨生在漆晓身旁也帮忙打着手电：“这些年我也观察过这雕像，怪我眼拙，实在是没看出什么来。”

漆晓近乎连雕像上细小的发丝纹路都看了不下十遍，除了猫妖那深情缱绻的眼神，漆晓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微微蹙着眉，沉下心思考着猫妖到底会有什么心愿。

猫妖的心愿并不是顾氏一族的忏悔，说明他最在乎的一定直关乎顾瑾月本人，她想猫妖有着这样的心境，应该不会在意他和顾瑾月的孩子是否出世，于他而言顾瑾月才是最重要的。

她打着手电又把两个人的雕像从上到下缓缓看了一遍，仍旧没有思路。

“漆小姐，没有思路也没关系，我还有九年的时间，还能慢慢想办法。”顾雨生不忍漆晓再操心他的事，伸出手想把她扶下来。

木祈咬牙看着顾雨生伸出的这双手，他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吃早饭时顾雨生就一直拉着漆晓聊天，他的心里像被扔了一只发狂的猫，伸出利爪一下下地抓挠着他，他就快要压抑不住心里的烦闷，却看漆晓摇摇头，没有丝毫回头，并不看顾雨生一眼。

漆晓的角度是能看到木祈的，不自觉将木祈的反应收入眼底，所以木祈并不是不在意她了，只是在隐忍？她不明白木祈在隐忍些什么，他的喜欢分量实在是太轻了，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深情。

想到这里，昨晚梦里那种压抑的感受又涌了上来，她脑子里浮现出镜子上双颊两道泪痕的那张脸，真是把自己搞得够狼狈。

泪……漆晓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什么，拿着手电往猫妖的眼角照去，看得格外细致。

她微微颔首，向猫妖低头道：“得罪了。”

漆晓伸出指腹，搭上猫妖的眼角，那微不可触的手感证实了她的猜想，之前在眼角看到的那分毫凸起并不是错觉。

猫妖有泪，他塑这尊雕像时，刻意在眼角留下了浅浅的一滴泪。

深情看向爱人时眼角却流下一滴泪，是为他们的境遇流泪吗？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却特意找了这么僻静的地方雕塑爱人，漆晓把自己代入猫妖的视角，如果她是猫妖，想着爱人因自己而死，这时候流泪，会是因为……

“我大概猜到猫妖的心愿是什么了。”漆晓收回搭在猫妖脸上的手指。

听到漆晓忽然这么说，顾雨生满是惊诧，白寻挑起眉毛。

漆晓一错不错地看向猫妖：“不过……也只是猜测。”

漆晓的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话音落下，妖异的紫色光芒从猫妖的雕像里散发出来，那团紫光瞬息之间将雕像前的漆晓吞没，木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迈着箭步向漆晓抓去，却是一同被卷进这团光里。

漆晓被光刺得睁不开眼，身体好似轻飘飘的漂浮在空中，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拽进某个地方，等她再睁眼时，她看到自己置身于一处开满桃花的山谷中，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黑亮的猫。

这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很熟悉，和当初以意识入木祈的梦境一样，看着怀中的黑猫，漆晓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