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她做梦与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她做梦与他
白日赶了一天的路,云芜颠簸得浑身都酸疼。
后来丫鬟们进来伺候,她也没心思再折腾,罕见的没有再寻麻烦生事。
沐浴更衣,铺床叠被,收拾得一身干净清爽的姑娘被丫鬟簇拥着扶去榻上歇息,还有一盏清甜的紫苏水递上来,喝了夜里好入眠。
她喝了两口,便摇头不愿喝,“你把它搁在床前罢,我夜里渴了再喝。”
那一盏清甜的紫苏水就搁在榻边。
丫鬟们落下床帏,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经过白日里一折腾,现下谁也不敢招惹她。
厢房里安静下来,床榻上的姑娘却缓缓睁开眼,入目所视是满屋的黑沉和寂静。
仔细听,外头还有雪落的声音,轻轻簌簌,扰人安眠。
她索性披衣起身,推窗看雪。
现下已经出了上京城,离开了那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地方,她的心才算是平静下来。
这样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那个人。
初见应当也是这样的雪夜。
水月庵的暖香是青楼用来调教姑娘的虎狼药,向来药性极霸道,没有人能逃脱。她只用了一点,便勾得他浑噩不知,与她颠鸾倒凤,做下那天地不容的事来。
仔细想想,她其实没有对所有人都坏。
但对他,她是彻彻底底的坏。
先是引诱,再是算计,最后是毫不犹豫的抛弃。
——她在他身上使过最卖弄的心机和城府。
于他而言,她是这世上最坏的人了吧?
云芜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沈昶说他离开了上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是当真谁也不知。
她去宋国公府门前看过,宋妙对她这个罪魁祸首深恶痛绝,自是冷嘲热讽,夹枪带棒——他没有回宋国公府。
她也鬼使神差绕路去过韩章家宅前,韩章知道她是为谁而来,却是双手一摊,摇头叹气——他也没有和韩章联系过。
那朝堂里的那些同僚呢?
沈昶曾说起过一嘴——东宫盛怒之下,谁也不敢提及那个名字,生怕触了太子逆鳞。
如今他这个人,在朝上都是禁忌。
曾几何时,刚回上京城那会儿,云芜还以为他会追过来,他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却被她耍得团团转。
他一定生气极了,说不定要与她当面质问。
他在朝上那样的能言善辩,以一敌十,一定也能清晰条理细数她的错。
但他太过君子坦荡,最后说不准反倒被她矫言诡辩胜了去,还要被她劈头盖脸嘲讽一番。
而后心灰意冷,自此恨上她……
可是日子一日一日过,他一直没有来。
自渔隐村分离后,那个人便像在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了个拟舟在她身边,告诉她,那一切都不是梦。
拟舟还曾问过她,“主子对姑娘不好吗?姑娘为什么要如此做?”
“好啊!”
她坦坦荡荡,语气轻忽得毫不在意,“正是因为他太好了呢!”
——她配不上他的好。
云芜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梦境里竟也有他。
她梦见两人最后在渔隐村的那一次。
交颈缠绵,是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清癯修长的身影团团罩下来时几乎要将她淹没。
其实也和渔隐村那次略有不同,那次是温柔的,他一贯细致妥帖,在那样的事上也是万分顺从她的心意,就算有时放纵些,也总是柔声轻哄她。
这次却又急又重,是霸道炙热的吻,夺走她的呼吸,恣意索取,天翻地覆。
他的手段波云诡谲。
不像欢愉,倒像是愤懑。
肆无忌惮,酣畅淋漓。
最后她累得倒下去,疲惫不堪的身子被他软绵绵接在怀里。
她实在被折腾得久了,声嘶力竭,哑着嗓音喊渴。
床榻边正好有一盏紫苏水,清甜不过,最是解渴。
他单手搂着她,将那盏紫苏水递到她唇边,她靠在他怀里,小口小口的啜饮。
也当真是渴了,一盏紫苏水喝了大半。
等他将水搁回床头,转过身,疲惫至极的少女已沉沉睡去。
云芜翌日醒来,身上仍能感受到被磨砺的酸胀和不适,但身上的衣物却是齐全安好的,和睡前无异。
她自然而然以为那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