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夜枭

由于有面罩的遮挡，莉娅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或许是她对蝙蝠侠的好感移情到了眼前的奇怪男人上，她的手认真地伸着，上面的糖果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糖纸在日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莉娅疑惑地歪着头，但是并不生气。

“谢谢。”男人冷淡地谢绝，“我不是在模仿蝙蝠侠。”又或者说，他就是他。

夜枭，也就是托马斯·韦恩，来自平行世界的地球3，那里的一切都与主世界相反，世界的底层法则名为邪恶。

世界0的蝙蝠侠善良、拯救诸多人的性命，数次救地球于危难之中，则夜枭邪恶，草菅人命。

世界的基础逻辑注定了他的所作所为，在地球3，邪恶被视为美德，善良被视为软弱。

莉娅眨着眼睛，手掌还尴尬地悬在半空中，“哦。好吧。”他不要糖果，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女孩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脸颊发烫发热。她遗憾地将糖果收回了口袋里，“但你和他很像。”

夜枭冰冷的目光扫过莉娅身旁的布加迪跑车，他的家里也有一台一模一样的，限量版。

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同样有着收集豪车的爱好，但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莉娅有些絮絮叨叨地说着，“有很多人都喜欢模仿蝙蝠侠，但不要随便披上他们的装束哦，大人模仿他们会被盯上，很可能受伤。”

似乎是为了弥补被拒绝的尴尬，莉娅温柔地叮嘱着未曾谋面的人，夜枭的眼睛注视着她。

男人的视线就像是炙热的烙铁，但又很冷。他在审视自己。

“……我太吵了吗？”莉娅更显得沮丧了。

然而，男人却露出了微笑，微薄却性感的嘴唇勾起，“不。我只是不习惯接受他人的慷慨，”他的语气温和，带着些许诱哄的气味，“你从哪里来？”

夜枭穿梭在诸多平行世界中，为了寻找一个将自己、将整个平行世界消除的方法，地球0的世界同样令他失望，因为这里并非平行世界的源头，却诞生了一个小意外。

眼前这个白发绿眼的少女他从未在其他世界见过，就像命运开的一个小小玩笑……她在其他世界似乎没有对应的个体，这很稀奇。

他必须确认，女孩到底是实验室可以计算的变量，还是单纯的意外。

意外则象征着不可控。

她到底是谁？

莉娅被达米安问过相同的问题，她在和韦恩家的日常相处中理解了一件事：有钱的人通常遭人嫉妒，而她最好隐藏自己在给韦恩家打工，或是住在韦恩家的事实。

不过，要是说自己的事情应该没关系。

“我叫做莉娅，住在哥谭。”她保持女仆的完美微笑，对上了夜枭的眼睛。

然而，那并不是温暖的眼神。

她在梦中见到过那双眼睛，一双冰冷毫无机质的眼睛，空虚，冷淡，如他本身一样缄默。

蓝色的眼睛，下颌的轮廓让莉娅想起一个人：“老爷？”

布鲁斯·韦恩。

托马斯笑了，莉娅却因为他的笑容后退了一步。

仔细一看，他并非在模仿蝙蝠侠，他的制服更像是机械装甲，披风与衣服都泛着器械的冷光。

危险且恐怖的人。莉娅的内心悄然警惕起来，而男人显然有着姣好的相貌，他笑起来时的笑容显得迷人而危险。

莉娅的笑容有轻微的尴尬，然后她把糖果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硬生生塞给了他，手指去碰他腰间的装置。

夜枭被小连招打得猝不及防，但他的反应速度要比莉娅快得多，他用披风挡住疑似□□的糖果，被莉娅按了一下沙漏上的小按钮——

托马斯的脸闪过轻微的讶然。

人杰地灵的地球3显然没有万圣节一样对他人砸糖果的习俗，糖果炸弹倒是有可能。

判断错误的瞬间，事情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夜枭腰间的沙漏是平行世界的传送装置，原先他打算找到起源世界，而现在……莉娅的强制启动不知道会把他送到犄角旮旯去。

被扔过去的糖果掉在了夜枭的披风上，跟随他一起消失不见。

莉娅收回手，黑洞似的传送门吞没了男人，空气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最后归于寂静无声。

紧绷的神经松散下来，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女孩用还残留着糖果甜香的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眼睛有些呆滞，呼出的气体在空中凝结成白霜，“吓死我了……”

她的胆子就是很小嘛！

被传送到荒芜平行世界的夜枭：。

世界排斥了男人，仿佛知道他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就连星球上的重力都仿佛在与他对抗，这让夜枭的平衡技巧、战斗能力无法派上用场，硬生生栽倒在地。

狼狈的男人站了起来，认为莉娅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几颗跟着传送门过来的糖果砸中了他的脑袋，像下了一场糖果雨。

夜枭平板无波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将脑袋上的糖果扔进了边陲的垃圾桶。

啪嗒一声。糖果掉进垃圾桶里。

夜枭看了看身上满是尘土的披风，黑着脸再次按了传送装置，无机质的女声传来：“能量填充中。10%，11%……预计时间，二十四小时。”

无言以对的托马斯：。

饶是虚无主义的猛男，教养也在嘴边浮动。

*

成功送走危险人物的莉娅非常开心，认为自己保护了管家爷爷阿尔弗雷德。

她似乎还不清楚阿尔弗雷德以前是军情六处的特工，完全把他当成善良且和蔼可亲的冷幽默老爷爷来看待，而遇到奇怪的人，她也好好汇报给了“家里人”。

提姆显然是个好选择，布鲁斯还没起床，迪克经常不在家（在布鲁德海文），达米安则是神出鬼没。

女孩一回到韦恩庄园就直奔房间而去，没能见到提姆。短暂的沮丧后，莉娅开始了四处搜寻，最后在图书室找到了青年，他似乎正在翻阅资料。

是计算机、哲学理论有关的书籍，莉娅凑过去，“提姆。”

“嗯？”正在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的提姆回头，没看见莉娅。于是他低头，看见少女的发旋和蓬松的颅顶，“怎么了，莉娅？是有想看的书吗？”

“不是不是！”莉娅摇头，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今天和阿福爷爷去买菜，遇到了奇怪的人。”

莉娅说不出文绉绉的“购买食材”这种话，更倾向俚语表达。提姆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稍等。”

他将书籍叠了起来，带着莉娅到沙发上，“是什么奇怪的人呢？”

提姆和莉娅说话时总是比较慢，声音温柔而沉稳，像怕惊扰了蝴蝶的人，莉娅想了想夜枭的模样。

“穿着和蝙蝠侠的衣服一样的人，但是不是cosplay，我问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