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温允接过：“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将冰袋贴到眼睛上，冰冰凉凉的，肿胀发疼的眼睛一下舒服不少。
周自祁对她越好，她越是愧疚，自己伤害了一个这么好的人。她明明对谁都很温和，从未对谁说过一句重话，却唯独对周自祁那么糟糕。
“对不起。”温允垂下眼睫，低声开口。
周自祁有点莫名，看着她：“对不起什么？”
“麻烦你。”
周自祁很淡地抬了下唇，身体往后靠：“不过是个冰袋，算不上什么麻烦。”
温允没说话，把冰袋盖到两只眼睛上。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对不起，我不该就那样断了联系。
温允害怕触及周自祁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害怕他讨厌自己，连说出真心话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借着由头，跟他道歉。
不知为了多久，温允轻轻地吸了下鼻子，调整好情绪，正想说点什么，抓着冰袋的手腕倏然被握住，往前拉。
温允一惊，睁开眼。
下一秒，对上了周自祁沉静墨黑的眼瞳。
“你在哭？”他的声音很轻，似乎不太确定。
温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有哭。”
她的声音分明带着些微鼻音。
周自祁没作声，静静地盯着她看。
他们之间只隔了十几厘米，周自祁能清楚地看见她根根分明的睫毛，那双清亮的眼蒙着层雾朦朦的水汽，如同透明的蝉翼般，脆弱得一碰就会碎。
皮肤很白，更衬得眼尾发红，嘴唇也红。
不知道为什么，周自祁突然好想吻她，吻她发红的眼角，吻她湿漉漉的眼，吻她微张的唇，握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微微加重。
温允的眼神没有闪躲，以为他不信，浅笑着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有点儿困。”
她发现自己扯撒越扯越顺溜了。
只是那块被握住的皮肤在发热，连带着她的身体也跟着热起来，一直蔓延到半掩在蓬松黑发后的耳根。
“你还没说，”温允做出困乏的模样，往沙发上靠了靠，“你中午想吃什么。”
周自祁的喉结滚了滚，微微侧开眼，松开手，低着嗓音反问：“你是来给我做饭的？”
温允：“你做了早饭。”
“所以呢？”她说得太理所应当，周自祁的语气淡了几分，“做一顿还我？”
就这么怕欠他么。
温允愣住，她不是这个意思。
没等她说话，周自祁起身：“敷完再去睡会吧。”
见他要走，温允坐直起来：“你要出门？”
周自祁脚步顿住，低眼看她，可能是这房子太冷清了，温允似乎很害怕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这。
周自祁下巴往画室的方向轻抬：“不出门，就在那边。”
温允往他说的方向看了眼，门关着，看不到是间什么房间。
她轻轻“噢”了声。
周自祁将电视的遥控器放到她面前，没再说什么，往画室去了。
温允盯着遥控看了会，没有动，又将冰袋敷到眼睛上。休息片刻，她感觉眼睛的肿胀消了不少，打算回房间画会设计稿。
上楼时，她往周自祁待的房间看了看，门没完全关紧，但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大概是不想被打扰吧。
温允回到房间，从包包里取出平板，坐到沙发上构思新品，打了两张草稿，感觉并不满意，于是打开网站寻找灵感，刷着网页，困意渐起，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她惊了一惊，用冷水洗了把脸，迅速下楼来。
一出房门她就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迟疑着回过头，见房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红色“囍”字。
温允眨了眨眼，周自祁家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他要结婚了？
他们假扮情侣的事被发现了？
温允的瞳孔微微一缩，就在这时，左侧楼梯上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温小姐，你也在啊。”
温允循声望过去，见韩岱不紧不慢地上了楼，朝她走来，手里拿着房门上同款“囍”字。
没等她开口问是怎么回事，韩岱率先露出个笑：“正好，你快帮我看看，这弄得喜不喜庆，有没有过年气氛。”
温允余光早扫到楼下似乎也变了一番景象，现定眼一看，客厅俨然成了一片花海，摆着各式花卉，有郁金香，各色重瓣芍药、非洲菊、洋牡丹、玫瑰，水蓝色的无尽夏，星星点点的葡萄风信子，浅蓝小飞燕，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花。
最中间是一束超大的粉玫瑰。
除了花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新年装饰品。
灯笼串，鞭炮串，钱袋五福串，各种“福”字，“囍”字，挂满饰品的盆栽，甚至有“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对联。
温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完全变了个样。
“怎么突然布置成这样？”
“不是快过年了嘛，Zen说想要点过年气氛。”韩岱解释道。
温允微顿，虽然韩岱说中文带点儿意大利口音，但长得并不像混血儿。
温允猜他可能是自小在国外长大的缘故，对中国传统文化不太了解，抬手指了下他手上的“囍”字，提醒道：“这个不是过年用的。”
韩岱当然知道。
不过他还真是个混血儿，外祖母是意大利人，只是到他这一代已经基本看不出来了，外表就是个高眉深目的亚洲大帅哥。
“我知道啊。”韩岱说，“这是结婚用的嘛。”
“那怎么贴了这个？”温允问。
说到这个，韩岱深深地叹了口气。
听见他叹气，温允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唯恐韩岱来一句“当然是因为周自祁同意联姻了”。
结果他双手一摊：“我想你俩不是快结婚了嘛，就一起布置了。”
温允凌乱了，谁说他们要结婚了，周自祁没跟她说啊。
“但Zen不喜欢。”韩岱继续道，“让我全部收了。”
今天一大早他还没睡醒，就接到周自祁的电话，让他订些花送过来，别的无所谓，但一定要有郁金香，再弄些有过年氛围的装饰品。
头一回接到这种任务，韩岱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亲自跑了几个花店订花，又去超市买新年装饰。
买的时候，结婚用的装饰品就在隔壁挨着，他灵光一现，想到周自祁快结婚了，就一起买了，想给他一个惊喜。
谁知等他兴冲冲地布置好，周自祁从画室里出来一看，冷着脸地让他把结婚用的东西统统收掉。
白费他一番好意。
“我还以为他转性了，真要结婚呢。”想到周自祁叫他把东西收掉那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韩岱小声嘀咕了句。
温允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韩岱笑着摆了摆手，看着温允的脸，心中暗自感叹，大概只是长得像吧。
他刚成为周自祁助理的时候，有一次收拾画室，无意间发现周自祁有一个画本，里面画的全是一个人。
碰都不让人碰。
他上次见到温允之所以那么震惊，就是因为，她长得跟画里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非要说有哪里不同的话，就是画里的人要年轻些，有几张穿着校服。
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替身。
韩岱替温允感到难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温允自然不知道韩岱在想什么，不过照她看来，这“囍”字完全是韩岱自己的主意，并非周自祁要结婚了。
温允放下心来，笑着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韩岱看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