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 15 鸢尾
林无可一愣。他白天在花展听到张允来提起度假村时,明明毫无反应,原来都记在心里了。现在旧事重提,想来还是在意的。
她想到了大学时候的五一。
她留了套房钥匙给裴尧,裴尧也来了。
但裴尧还是不相信度假村老板是她爷爷。
毕竟这度假村里面有林家祠堂,整块地因为历史渊源都是爷爷的,价值难以估量。
裴尧,根本不相信。她穿着打扮,很普通,实在是不像有钱千金。
此刻,林无可不想提和爷爷关系不好的事情,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大学时不懂事,爱慕虚荣。我前男友那个人,挺势利的。为了留住他,想装有钱人,就吹牛说那是我家开的。”
“原来如此。”陆璟栋没再追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林无可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刚要松一口气,陆璟栋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归零。
他的吻不是她那般轻柔的试探,而是带着压抑许久后冲出来的汹涌,仿佛爆发奔腾的岩浆。她完全吞没。
林无可的心脏狂跳起来,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之前所有的小心翼翼,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最直接的回应。
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近处的花园静谧无声,只有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越来越急,越来越热。
“预算你自己报。”他抱着她转过身子,声音喑哑,像大提琴的最低音。
阳台的门不知何时被他反手锁上,夜风带着外面画展飘来的香气,混合着香槟酒液的清甜。
林无可扶着藤椅的靠背,回过头看他,眼波流转:“陆总这是要直接资源倾斜?这可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既然,我输出资源给你了,”他顿了顿彻底卸下了那层冰冷的外壳,但仿佛有什么阴冷偏执的东西从暗流里爬出来了,“你就要记住,你是我专用的。”
林无可听言心头一跳?大佬说话都这么有压迫感吗?专属和专用,一字之差,天差万别。是想豢养她做金丝雀?
林无可不说破,但心里有些害怕,身子诚实地抖了一下。
香槟杯子被碰倒了,酒水撒了出来,顺着林无可的侧腰滑落,两人却谁都没去捡。
陆璟栋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
三年半前,他在京郊度假村,遇到一个娇气美貌的女孩。
想再见她,他去那个度假村成了习惯。
他住的别墅套房边上就是老板,一来二去,他和老板成了钓友。
老板经常叨叨他的孙女,什么孙女生了娃,什么孙女离婚了。还要推荐给他做对象。
三年来,度假村日渐凋零,他也没再见过那个女孩。
家里说,准备给他安排了和港圈的联姻,他想断了那份情缘,没再去过。
可现在,她却给了他熟悉感。
本以为她可能是个富家千金,或者度假村接单的外围。
没想到,是一个女大学生,为了假装有钱,留住男友才订了个顶配套房。那套房价格要一万多,可真是下了血本。
想到这,他愈发掐紧了她的细腰,在她耳朵边低语:“你说的那个度假村,这三年来,我常去。“
“我和老板住隔壁,成了忘年交钓友。”
“他有个孙女,天天挂在嘴边。说她生了孩子,后来又离婚了,过得很苦,还想介绍给我认识。老板很疼她孙女,打算以后把度假村留给她。”
度假村留给她?
林无可的大脑“嗡”的一声,几乎无法思考。爷爷跟他说过这些?
之前去找爷爷,爷爷一直避而不见。因为爸爸去世的伤心事,她知道爷爷再也不会见她了。
可现在陆璟栋说,爷爷还像以前一样,计划把度假村留给她。
“我不信。”她说,“要留,怎么会一直看着她离婚一个人带孩子呢。”
“我看他总是一个人,那个孙女一次也没出现过。我跟他说,年纪大了会孤单,要是实在想得慌,不如去看看心理医生,幻想出来的亲人解决不了问题。”陆璟栋说。
决定不再去度假村那天,他对老板说:老板,你那个离异带娃的孙女,是真实存在的吗?
老板:那当然了。
他说:以后我不来了,记得去看看心理医生。
老板:你小子说什么鬼东西!下次我给你看照片!
他没再去,也不知道老板去看了心理医生没有。
林无可有点心酸,又有点想笑。
关于家事的隐瞒,竟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张她的底牌。
她强行压下心头五味杂陈的情绪,决定怀孕生下孩子后,爷爷确实联系过她。但她为了避免被闲言碎语,换了联系方式。
三年多前的五一,爷爷避而不见她,她实在是受伤很重。
想不到,在陆璟栋眼里,自己的爷爷是个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孤寡老人。
而自己,是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孙女?
也许,她是该去看望看望爷爷了。
“或许吧,”林无可顺着他的话说,“比起一个不存在的她,我这个为了前男友一掷万金的假名媛,是不是更真实一点?”
林无可的坦然,让陆璟栋的眼神愈发深沉。
陆璟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是两个成年人之间,一场势均力敌的交锋与沉沦。
杯子在桌上躺着,轻轻晃动。一滴滴清甜的酒,在夜色中静悄悄低落在黑金色的大理石上,大理石潮了一大片,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两人最大负距离的那一刻。
林无可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她把花朵的茎插入松软的花泥。
月光不知何时悄悄洒下,给两人渡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空气中,鸢尾的幽香和跳跃的香槟,交织成一副梵高的画,阴郁中仿佛光明炸开。
结束后,男人抱着她去浴缸清理。
浴缸后的弧形镜子让空间扩展得很宽敞,林无可被丢了进去,白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的皮肤,露在空气中,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植物的湿润。
她原本以为他是不动声色的清冷禁欲系,没想到夜色深处,似乎不太一样了。
雾气氤氲中,浴缸的水微微晃动,她靠在他胸口,像一只刚洗过的布偶猫,轻轻撩起水花:“后来你还去过那家度假村吗?”
陆璟栋指腹轻抚着她的后背:“没有。”
她有点意外地抬起眼:“为什么?不是说和老板成了朋友?”
“家里那阵安排我联姻,说港圈那边有个人选。”他语气淡淡,“我想断了那点不知所谓的念头,就没再去了。”
水声一静。
她一瞬间手指一僵。
不知所谓的念头?
原来,他心里那抹模糊的影子,是不知所谓的念头。
她原本想着,那天晚上的人,是不是可能是陆璟栋?
她本想借这个问题试探两句,可他三言两语,让她不想再打探。
而且,他家在港圈那边还有联姻安排。
搞不好,他还有未婚妻什么的。
水依旧暖,心却慢慢凉了几分。
林无可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从浴缸起身,披上浴巾。
放在水池大理石桌上的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无可,糯糯爸爸联系我了。你一定要让他多接触糯糯。”林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毕竟是糯糯的亲生父亲,怎么可以让孩子没有父亲的陪伴?之前连糯糯生病,你都不让他看,做的太绝。”
林无可闭了闭眼,心情瞬间沉了下去:“妈,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吗?”
林母压低声音:“你看他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样了,看起来像是要重修旧好。你想想,如果他愿意跟你结婚,你不该试试吗?”
她压下心中的烦躁,强笑了一下:“妈,我说过,我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