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交织的命运
杜嘉柔坐在圆桌旁,听着那伴随着雨声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有些不自然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但脑中还是不可避免地由那水声想起一些画面。
原本用晚膳时,她态度坚决,表明绝不会收留江随舟。可不巧的是,就在她断然拒绝后不久,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阵阵雷声。
这与之前随风飘摇的小雨不同,就算此刻出去,能找到其他客栈,怕是也会全身淋湿,再被冰冷带着湿气的风一吹,也许会染上风寒。再者那些人不会放弃寻找陶楚莺,江随舟还是离她近些,更加方便。
因而用完膳后,在江随舟推开窗户,即将进入那无边的雨幕之时,杜嘉柔还是叫住了他,他转过头来时,她似乎看到了他那眼神中灼灼的光。
杜嘉柔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想着毕竟是与之共谋的合作之人,适当的关怀,是应该的,至于那合作之人心中所思所想,自然与她无关。
只不过与那一夜不同的是,这次杜嘉柔还并未洗漱,只幸而这次住的客栈算是澜州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了,她住的是上房,房间很大,且沐浴的地方隔着一道屏风,倒也不耽误沐浴。
她沐浴过后,觉得身上那股阴冷的潮湿感终于消散了大半,便打算叫人换了热水,让江随舟洗漱,但他却说不必了,容易引人生疑,便径直走向了屏风后。
杜嘉柔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灵敏的耳朵很快便听到了屏风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她只能住了嘴,毕竟总不能此刻冲进去,将他拎出来。
此刻在桌子旁,她才发觉这水声在雨声的遮掩下,竟也如此明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才沐浴时的样子,思绪又开始发散开来,想着江随舟也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吗?
她轻摇了头,想要将这些胡思乱想都踢出脑中,越发觉得头还是有些痛了,也许自己还是被风吹到了,因而有些迷糊了。
幸好这水声并未持续太久,江随舟很快就穿着有些单薄的寝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是或许是洗得太过迅速,他寝衣上的带子只是凌乱地随意系了一下,因此杜嘉柔看向他时,不由自主地看到了那结实的胸膛,以及若有若无的劲瘦的腰肢。
当熄灭屋里的烛火,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黑暗时,两人像上次那般躺在床的左右两侧,仍旧是分出了楚河汉界,一切都很安静,屋内只能听到窗外传来的雨声。
虽然杜嘉柔在此之前有些漫无边际的想法,可她还是有些累了的,加上头又有些痛,不知不觉间,她还是慢慢陷入了沉睡,不过这次她倒是并未乱动,没有越过那道界线。
雨声盖过了少年的心跳声,江随舟卸下了那平静的伪装,见她沉睡,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往杜嘉柔那边的方向看去,明明是一片黑暗,他却兀自在心中描绘出了她的眉目。
可只是望着,却无异于饮鸩止渴,他看着看着还是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要触摸那时常魂牵梦萦的人,却在即将越过那条界线时,停住了,而后收回了手,就只是这么静静地望着她的轮廓。
他明白她心底的伤痛,知她并非心如铁石,只不过前世的记忆太过惨烈深刻,她需要时间,以及永不背叛的爱,这所有的一切,他都会给她,也会等她。
夜里,杜嘉柔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她觉得自己很累很冷,可却不知去哪里,她还听到了许多人的声音在呼唤她,她回答了他们,却没有得到回音,她只能在迷雾中奔跑,无助又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她见到了一只玄猫,它通体黑色,同样在迷雾中行走,却并不慌乱,仿佛是在那里专门等着她的,她不自觉地跟着那只猫,一直就这么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周围似乎逐渐清晰起来,周身似乎也并不那么冷了。
她似乎听到了那只黑猫说话,似乎说的是:阿柔……
猫怎么会说话,杜嘉柔吓了一跳,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却被明亮的天光刺痛了双眼,她这才梦醒了。
耳边传来的是江随舟的声音:“阿柔,该起床了。”
杜嘉柔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江随舟,甚至于腿都毫不客气地搭到了他的身上,此刻脑袋枕着的早已不是自己的枕头,而是他的臂膀,所以他的话才听起来如此清晰,似乎还带了一丝的沙哑。
这场面有些尴尬,她顿了顿,却不能再将睁开的眼又闭上,只好缓慢将手脚从江随舟的身上挪回来,而后起了身,尽量不去看他,整理好衣服后,便越过身旁的人,打算下床去洗漱。
可上天似乎偏偏与她作对,就在她已经迈过他的身体,快要踩到地面时,衣服却被什么牵制住了,导致她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往地上跌去。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有力的手拦住了她,温热的触感从腰间传来,江随舟稳稳地拉住了她,而她也下意识抓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两人的目光在此刻交汇,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杜嘉柔只好移开了目光,往那“罪魁祸首”处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他们的衣服交缠到了一处,而自己的寝衣的一角被压在了他的身下,这才导致自己差点摔倒。
杜嘉柔的大半身体压在他的身上,又是早上,江随舟很是敏感,于是他在这沉默中,率先开了口,说道:“小心。”
听到了他的话,她这才将自己的寝衣从那被压着的一角中拉回,迅速下了床,整理好自己的寝衣,这才回身问道:“早上想吃什么?”
待她起身离开后,江随舟也坐了起来,似是随意地将寝衣往前遮了遮,而后说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话说了与没说一般,可她本来就是借此转移那焦灼的气氛,所以闻此并未再多言,只是转身离开,往那衣架的方向走去,换上了自己的衣裙。
等到洗漱好,又用完早膳后,杜家的队伍收拾齐整,又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途,只不过,这次改换了水路,还带上了一个从未见到过的人,杜嘉柔说是认识的远房亲戚,正好顺路一起走。
杜嘉柔推开窗,从这里往外望去,能看到宽阔的河面,水天一色,她索性将早上产生的那些尴尬的情绪抛到了脑后,开始思考陶楚莺说的一切。
在上了船后,陶楚莺又告诉她一些别的事情,令人意外的是,她说要去的江南,竟和此次杜家队伍的目的地一致。
临州,是宋家的发家之地,也是母亲的故乡,那里的丝绸锦缎生意十分兴旺,杜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