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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也吃不尽兴,皇帝有些负气,没动。
哪知,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敢继续捋虎须,她使力在他胸膛推了一把,语气娇纵:“本宫还使唤不动你了?难道要本宫替你宽衣?”
分明透着对他身份的轻蔑,仿佛他敢说一个不字,程芳浓即刻便将他从床上赶下去。
训狗似的,真当他是侍卫了?可这不正式他想要的么?皇帝胸口憋闷,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平复心绪,屈尊脱衣。
“你可知,本宫为替你求这药,受了多少委屈?你竟还不领情。”程芳浓衣襟松散,虚虚伏在他肩头,细颈与他颈侧涌动的经脉相贴,纤柔的指腹沾了些许药膏,沿着他背上狰狞的疤痕涂抹,动作极轻柔。
药膏清凉,女子指腹柔软,奇异的触感惹得男人几乎要控制不住战栗。
他握住她腰肢,稍稍侧首,鼻尖抵在她颈侧。
程芳浓指尖颤了颤,忽略他的干扰,继续涂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目的。
“也就是为了你,本宫才甘愿放下身段去求。本宫给你欢愉,给你恩赏,可你是如何报答本宫的?”说到此处,她似乎恨得牙痒痒。
停下手上的动作,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听到男人的闷哼,程芳浓才松开,把玉瓶塞到他手里,使起性子:“我当你是枕边人,你却转头便将我们的事,事无巨细回禀他。你只对他尽忠,却对本宫不忠,本宫还替你抹什么药?你死了我也不会心疼!”
撂下一句狠话,便气呼呼转过身去。
男人果然舍不下她,见她着恼,也顾不上背上的伤了,从背后环住她,以极温柔的方式亲她哄她。
虽然他仍守着皇帝的命令,不肯开口对她说一句话,可程芳浓能感受到,他听进去了,至少不会在皇帝面前乱说话。
翌日,程芳浓醒的比平日晚些,身上也没有往日的不适感。
大抵是那瓶玉肌膏的效用。
想起来,她脸颊便不由自主发烫。
她原不知玉肌膏还有这等妙用,都怪那侍卫自作主张!
男人听话是听话,却也有执拗的时候,知道那玉肌膏是好东西,非要用在她身上。
程芳浓咬了咬唇,扯下红绸,将脑中旖旎的回忆抛散。
一睁眼,对上皇帝戏谑的眼神:“卿卿在回味什么?”
他手里捏着一支娇艳的粉芙蓉,唇角微弯脾着她。
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但很显然,她方才短暂隐晦的情绪波动,皆被他抓个正着。
程芳浓脸颊火辣辣的,羞窘不已,有种被他捉奸在床的羞耻。
皇帝爱怜地轻抚娇嫩的芙蓉花,极有耐心地等待她回应。
昨夜的男人该不会把那样羞人的事都告诉皇帝了吧?
不,不可能!
程芳浓心口怦怦直跳,面上勉强维持着镇定:“昨日晚膳那道烤鸭很不错。”
“赏。”皇帝简单一声吩咐,刘全寿便下去打赏昨日掌勺的御厨。
屏风内,皇帝忽而倾身,将彼此的距离逼得极近。
那似笑非笑,透着侵略意味的眼神,令程芳浓想起他昨日赐药时说的话。
“望春!”程芳浓朗声唤人,嗓音发颤,“你进来伺候。”
绝不能与这疯皇帝单独待在一处!
只要有外人在,他就须得收敛。
其实溪云更让她安心,可她不能叫溪云,皇帝也不会因溪云的存在有任何顾忌。
“奴婢在。”望春应声,快步朝屏风里走。
刚走到屏风侧,便见帝后一坐一站,额头几乎相贴,姿态极为亲昵。
“滚出去。”皇帝沉声斥。
是因为想与皇后娘娘亲近,被她这个不懂眼色的不速之客打搅,皇帝不高兴了么?
望春忙调转足尖:“奴婢这就滚。”
红着脸,一溜烟跑没影了。
皇帝一手撑在床边,身形又俯低些,程芳浓被他迫得后仰,鼻尖仅隔一指节的距离,紊乱的气息与他的悄然融合一处。
“你不能。”程芳浓松散的青丝滑落肩头,嫣润的水眸蓄着紧张与惶然。
“青天白日的,你以为朕会做什么?”皇帝露出得逞的笑,抬起手,轻轻将娇艳的芙蓉花簪在她鬓边。
欣赏着女子与花还娇艳的玉颜,皇帝满意地站起身形,撤走对她的压制:“朕不过是替皇后簪一支花,有什么不能?”
程芳浓错愕。
对方招惹了他,又事不关己地,带着嘲弄的笑意走出去,程芳浓羞愤难堪,抓起床头软枕朝他离开的方向丢去。
今日起风,天冷了些。
程芳浓从慈安宫回来,换上一身袄裙,才跟刘全寿去书房。
皇帝身子似乎有些不适,盖着绒毯,斜躺在御案边的短榻上,屋子里还摆着炭盆。
有这么冷么?
程芳浓穿着袄裙有些热,边拿帕子拭汗,边想,皇帝未免太弱了些。
奏折摆在案头,足足两大摞,地上箱笼里还有。
皇帝闭目歇着,让她念着听,需要批注什么,便由皇帝告诉她如何写。
偶尔,皇帝也会问问她的想法,若她言之有物,皇帝竟也听得进去。
程芳浓本不想替他受累,折子也实在枯燥,可她若不批,谁来干,任由朝事堆积成山么?碰到赈灾、军需之类的急事,可耽搁不得。
况且,等把皇帝熬死,或是气死了,她还会是皇后。
若不想做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她便须得了解这些。
是以,程芳浓耐着性子,与皇帝配合着,一点点把折子批完。
搁下朱笔,活动着泛酸的手腕,程芳浓看着便榻上苍白虚弱的皇帝,心情复杂。
她与皇帝自来水火不容,竟也有配合默契的时候。
饶是她恨毒了皇帝,恨不得他原地暴毙,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思维敏捷,谋虑周全,若身体康健,应当也会是一位明君。
即便功绩及不上太祖,也会是大晋之幸。
可惜,他若不死,便是她的不幸了。
走出书房时,外头正掌灯,灯笼还没挂上去。
程芳浓立在院中,背对着院门,看着宫人站在梯子上配合掌灯。
忽而,有人从她身侧急掠而过,衣裳有些眼熟。
那身影已跃至廊庑下,程芳浓定睛望去,瞳孔不自觉扩张。
花青色,银线绣海鱼纹。
那侍卫穿的是银鱼服!
“站住!”程芳浓急急喝道。
听到呼唤,男人本能驻足,想回头看看是哪个女人敢在御书房外大呼小叫。
头刚偏侧些许,他猛然意识到,除了被皇帝骗来批奏折的苦命小皇后,还能是谁?!
姜远忙把头又转正,背对着程芳浓施礼。
在身后的脚步声近身之前,快步窜入书房,横上门闩!
那个男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