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上回她自己吃了颗蜜枣,惹得皇帝不悦。
怎么皇帝今日转了性,把他喜欢的东西,亲手喂到她嘴边?
“不苦吗?”皇帝挑眉。
暂且歇了折腾她的心思,待她好些,她倒不领情。
苦啊,程芳浓心里默应。
可她心里的苦,说与他听有何用?那都是他加诸在她身上的。
程芳浓不语,嘴巴再张开些,两排莹洁的贝齿轻咬住枣肉。
丝丝甘甜化在舌尖,在口中漫开,驱散药的苦味。
就连心里的苦楚,仿佛也无形中驱散了些。
想在这宫里,在皇帝股掌间活下去,她得学着苦中作乐。
“他呢?去领罚了?”程芳浓垂眸,凝着手中带着旖旎情致的红绸,嗓音低柔问。
女子丰润的唇瓣,犹沾着蜜枣表面的蜜渍,泛亮,该是如蜜般的甜润可口。
还有她小口啃咬时,不经意露出的一点点舌尖,是引人遐思的绯色,皇帝领略过它的倔强与灵巧。
他甚至记得清楚,昨夜是使的怎样的法子,撬开她齿关,追缠那灵巧的丁香。
此刻,看着她小嘴开开合合,皇帝竟觉口舌生津,喉间干涩。
他眼神深沉,默默移开视线。
张开紧攥的拳,信手拈起一颗蜜枣,填入口中,聊以慰藉。
预想中的甜蜜浸润唇齿,皇帝细细咂摸着程芳浓的话。
结合她昨夜说的那句,她有怎样的误解,再明了不过。
皇帝睥着她被蹭乱的,反而显得有些俏皮的发顶,语气低而轻佻:“难不成,皇后想为他求情?”
闻言,程芳浓越发笃定自己的推测。
所以昨夜那侍卫本不该碰她,只因她险些看到他面容,害他失职,他才改变想法。
可他若想泄愤,有许多方式,为何以那种违抗圣命的方式?
只要他不说,皇帝或许也不会知道,偏偏他自己坦白,向皇帝领罚去了。
程芳浓脑子快速思量着,忽而捕捉到一种可能。
那侍卫喜欢她。
或者说,对她的身子有种超越理智的贪恋。
所以他才会一时头脑发昏,事过之后,又懊悔自责,认为自己对皇帝不够忠心。
程芳浓并不因此可怜他:“那人抗旨不尊,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如此不忠之人,皇上竟只是罚他么?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弱质纤纤的美人口中,吐出“杀”这个字,皇帝听得眼皮一跳。
眼中戏谑与玩味隐去,沉沉望着她,若有所思:“他办事不利,伺候的不好么?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好歹有几日苦劳,皇后竟想要他的命。”
说着,他话锋一转:“可朕听他描述过与皇后的每一个细节,皇后似乎并未对他不满意。”
此话狠狠刮在程芳浓面前,不啻惊雷。
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暗暗将那下作男人骂了千百遍,他究竟是怎样愚忠的木头?连与她的房事都要事无巨细禀报给皇帝么?!
羞愤之余,程芳浓恍然大悟。
难怪皇帝不再守在屏风外听床脚了,因为他听过两次,过了新鲜刺激劲儿,便觉不必再听。
左右他想知道的,那胆大愚钝的侍卫都会如实回禀。
“他胡说!”程芳浓脸颊、唇瓣几欲滴血,连耳根、脖颈也染上绮艳的绯红。
皇帝看在眼中,眼尾不由自主透出笑意,逗她倒是比折磨她更有趣。
“虽说在朕眼中,皇后不过如此,毫无魅力,可朕也没想到,你偏能入他的眼。”皇帝似乎觉着这巧合很有趣,低低失笑,“一个是朕的左膀右臂,一个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孰轻孰重,朕自有分寸。”
他倾身,扬眉,目光肆意描摹着程芳浓由红转白的小脸:“皇后还妄想借刀杀人吗?”
她的心思,被他识破了,程芳浓满怀期待的心,沉了下去。
可是,她绝不是他口中“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皇上说得对,他确实是个尽心尽力的好奴才,对皇上忠心,对臣妾卖力,臣妾很满意。”程芳浓几乎是咬着齿关,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反击,“总好过,让臣妾伺候皇上这副病弱不中用的身子。”
定然是皇帝自己没有男子气概,心思才会这般阴暗扭曲。
程芳浓甚至怀疑,是不是多年泡在药罐子里,他根本就是个废人,做不了男人了?
果然,她的话刺中皇帝命门,他面上阴云密布,钳制住她下颌,因愤怒而粗重的呼吸,拂在她鼻尖:“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