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眼 铺子
叶於年可以断定,这结果是椿岁算计好的。
其他人几乎都只会瞄准自己相中的拍品,去投出与之相近价格的筹码来赌一场。
椿岁不一样,他器量也小,既想省钱高兴,又想给那个让他不痛快的人设坑。所以他走一步,算两步,想三步,明确知道每人每轮投的是何筹码,来进行构想。
而且不仅是筹码……叶於年抬手碰了一下椿岁总时不时会动的耳朵尖,问:“能,听‘彩头’?”
椿岁得意地点点头。
甚至不止是听。作为年节时举办的活动,总是寓意大于一切,需要专门设置“摸彩”来表达喜庆。
故而缘盒是由工匠专门设计过的,内部有如迷宫,经过拨弄,可以随机改换盒内的机关挡板,改变珠子行走的路径。而珠子的材质各有不同,可以设计着让风珠礼珠一类更易出现。
这可给椿岁大开方便之门了。
再加上,他虽然没本事去用去蛊惑人心,左右别人投筹,但他容貌极具欺骗性,只需要摆弄出合适的神色,就能让人放松警惕,被他牵着鼻子走。
尤其他还落座在末位,是最好的操盘位置,或者说,能到末位,本来就是他故意抽的。
让这么一个耳朵灵光,算数也灵光的剑灵入场,着实欺负人。叶於年心想。
而后看见椿岁又把先前从匠人那得来的香球又给摸了出来,拨开扣子,献宝一样将内里展开到叶於年跟前。
香球居然刚好能裹住椿岁零两赢来的玉坠。
玉坠料子里藏了好几处血种,正巧像一朵朵花心,底部又有翠半连着皮,就被少有地雕成一簇盛开的球兰,莹润圆滚握在手里,倒还正应了那别名,是朵玉绣球。
剑灵自己可以变成球,也喜欢球状的玩意,现在居然还玩上了大球裹小球。
叶於年正如此想着,感觉剑灵蹑手蹑脚地蹭了过来,动作不甚熟练地将玉坠别到了他腰间。
对上剑主疑惑的视线,剑灵又义正词严地教训道:“喜欢我也不能只顾着让我买。”
过后又理直气壮说:“你喜欢这花,还省‘钱’了,高兴吧。”
所以,这是特地给他赢回来的?
叶於年眸色微动,指尖擦过那枚玉坠,很是温润的质地,他下意识道:“多谢。”
剑灵倒比他想象中要有原则得多,嘟囔着说:“你的‘钱’‘叩春门’,不是我的,‘谢’什么?”
他高傲道:“用我的‘钱’再‘谢’。”
叶於年也不泼他冷水,应:“好。”
“高兴吧?”剑灵执拗地追问。
叶於年应声:“高兴。”
椿岁看着玉坠挂在叶於年腰间,很是满意,先前所展现的锐劲已然被拆解得无影无踪,变成得意到有点傻的模样,扬着声又问:“我厉害吧?”
叶於年诚心点头。
何止是厉害,商会伙计简直快要眼睛冒火把椿岁给吃了。
他们哪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拍品出去了,不仅一个子都没赚到,反倒还得把叩春门的钱给退回去,毕竟规定是没拍着才不退的。
叶於年问:“还玩否?”
“不啦,再玩要打我咯。”剑灵神气兮兮道,无师自通了见好就收的铁道理。
同一个办法耍人一般只能耍一次,第二次就很难让人上当了。尤其他闹这么大动静,其他人怎么说也会加以警惕的。
叶於年摇头道:“不打,多是,不许你,玩。”
“哼。”剑灵撇开脸。
他也不稀罕继续玩。且不说新的拍品没他中意的,而且……椿岁认真道:“已经五个了。”
说着,剑灵把叩春门的十两银子塞到叶於年手里。他晃荡了一圈,买够了数,金砖居然还剩一半,远低于叶於年预想。
“四个,”叶於年把自己腰间那枚剔除出去,说,“能‘买’多二。”
叶於年说话时总没多少情绪,平铺直叙又一本正经,却莫名让椿岁觉得心头痒,有种说不明白是开心还是烦躁的滋味。
椿岁不看叶於年,道了声“好吧”,就率先往前走去。可还没走几步,他前边的路就被先前那青衣男子给挡了。
青衣男子上来就自我介绍:“在下姓百里,名霁……”
后面那个字不会,椿岁只觉“百里”这俩音让他想起“废物”二师弟,本就不感兴趣,现在又添了份讨厌。
百里霁捧着方才拍下的雕花金镇纸递上前,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椿岁只听明白其中有一句是在问他名字,可他压根不想把自己的剑名告诉给这莫名其妙的人。
椿岁想了想,纡尊降贵地用今音说:“滚。”
这话谁教的?听到这一声,叶於年一时都顾不上帮剑灵赶人了。
又见百里霁闻言一黑,探身上前,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叶於年立即跃前一步。
他们的身量相仿,气势上却相差甚远。叶於年面无表情道:“还请勿要在此挡路。”
百里霁听此身一僵,却还是不肯把路让开,解释道:“好友方才言语有所冒犯,我想以此赔礼道歉,这位公子目达耳聪,令我佩服,故而也望借此机会交个朋友……”
怎么还在说?椿岁探出个脑袋:“咕——”
尾音还没掉出来,他就被叶於年拉着直接从旁边绕开。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他也不交朋友。”叶於年头也不回道。
往外走出好几步,叶於年才开口问:“‘金镇纸’喜欢?”
椿岁全副心思都在叶於年拉着自己的手上,才知百里霁手里的东西叫“镇纸”。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他完全没伸手去收也跟他懂不懂礼数没半点关系,单纯是因为:“我的欢喜不‘卖’别人。”
叶於年也仅是随口一问,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顿了顿,应声道:“好,不‘卖’。”
而后又不免好奇地问起那吊眼究竟说了什么,才能让百里霁捧着四百两的物件来赔礼。
剑灵学舌的本事很强,很快就将话完整地复述出来。
叶於年皱眉,语重心长道:“‘主人’不对。”
“哪里不对?”椿岁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