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认命
陈晗脸色僵硬，李琰看到之后，嘴角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
怎么？皇家赐婚，就这样不情愿吗？
他的心情不好，连带着殿内的气氛急转直下，近乎凝滞，一旁的孙喜福额头的汗又冒出来了。
他崩溃的视线看向陈晗：小祖宗啊，你能不能收了神通。
这时，陈晗犹犹豫豫地说：“臣，臣……”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话，反倒叫气氛更加冰冷，眼看着李琰嘴角的笑意消失，孙喜福更绝望了。
这东平侯世子是开国功勋之后，圣人也不能因为臣子拒婚便怒而杀人，但等这位祖宗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来承受圣人怒火的可就是他了！
孙喜福正苦着脸，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灵光，之前，他手下的一个干儿子，是不是说过这位陈世子好像有个，有个什么事情来着？
立刻，他就挪动小碎步，以手掩耳，悄悄地对李琰说了什么。
下面的陈晗用余光看了一眼，见到李琰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一直最后脱口而出一句：“玄清真人的白鹤观？”
陈晗马上抓住机会，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圣人竟也听说了吗？此事竟然这样快就在长安传开了？！”
她脸上震惊、无奈、苦恼等诸多复杂神情变幻着，李琰见此才信了一分。
他沉吟着说：“若你为谣言所困，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紧张的。”
陈晗哭丧着脸说：“倘若真是谣言就好了，谁敢传臣的谣言，臣就冲去谁家要说法，可此事是真的啊！”
她还留了个心眼，怕孙喜福听到的谣言不对路，便立刻接着说：“臣、臣一想到二十五岁之前都不能娶妻，否则轻则危及寿命，重则难及家族，就觉得又荒唐，又无可奈何。”
李琰眸光一动，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陈晗不解其意，当今世间最讲究门当户对，但倘若他二十五岁之前不能娶妻，势必会有和嫡子年岁差距极大的庶长子出来，而大雍并不那样注重嫡庶，只要是男方生下的子嗣，都有继承权，故而，和陈家这种勋贵门当户对的人家，谁愿意把女儿嫁到她家呢。
联姻是要双方彼此互利的，男方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除非妻子无所出，一般很难将家产交予庶子，除非是那种后来发迹的男子，但陈家基本已经到顶了，再发迹也就是国公了，所以陈晗此刻难受的，像吞了一百只苍蝇的表情，才是符合当今主流认知的。
可为什么看到心腹臣子遭此打击，这位圣人竟然会毫不避讳的大笑呢？
他有病吧，这是陈晗的第一想法。
当然，在李琰笑着说出“这正是上天成全啊！”的时候，陈晗悟了。
他果然有病！
李琰笑着看他，眼中有着奇异的光芒闪过，他不紧不慢的向陈晗解释：“唉，爱卿，事到如今，朕也不瞒你了，实在是朕也没有法子了啊！”
“爱卿是知道的，朕与先皇后只有望舒这一个女儿，故而极是宠爱，而望舒也是争气，诗书礼乐，无一不精！只是可惜，她就是太有志气了。”
陈晗此时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企图通过见缝插针的拍马屁化解眼前的难题：“陛下圣明，长公主得您教导，自是博学多才，臣这般燕雀岂知鸿鹄之志也。”
李琰点了点她，脸上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摇着头说：“你呀你呀，竟是也学会了油嘴滑舌这一套了。”
陈晗尴尬的笑着，心中松了口气，还想着这事过去了呢，结果李琰又把话题拐到了李望舒身上：“望舒与朕来信，句句提及你少年英才，智谋决断，意气风发得很，竟是不曾与朕说，你还有这副模样呢，看来，朕的长公主是竟捡着好话说呢。”
他戏谑的看着陈晗，陈晗这回蒙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脸上笑容还在凝固般的挂着。
李琰见状，继续说：“唉，望舒的婚事，可是朕的一块心病，她小儿家，不懂世间诸多艰难，竟是与朕狂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真真的是叫朕又欣慰有痛惜啊。”
他目光带着欣赏与慈爱，看着陈晗，几乎叫她毛骨悚然。
根据墨菲定律，世界上的不幸永远会发生，所以球的体积是三分之四πR的立方，微积分要用上限带入减下限……
陈晗浑身都在冒凉汗，惊恐之下脑海的注意力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思维更是发散到了远处，甚至连自己以为已经忘了的数学公式都冒了出来。
事实证明，曾经的点灯熬油没有白费。
当然，事实也证明了，墨菲定律果然是正确的。
她的耳边嗡鸣作响，整个人都是头重脚轻，面前只能看到李琰的嘴一张一合，直到摇摇欲坠之时，他最后一句话才飘进了陈晗的耳朵。
“……你与望舒，岂非天成佳偶！”
“可是、可是……”陈晗嗫嚅着，“二十五岁之前娶妻……”
李琰大手一挥：“哎，那都不叫事！你们先订婚就是了。等到望舒成熟些，你正好也到了二十五岁了，便能顺理成章的成婚了！”
陈晗心中无语凝噎，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最后却悲哀的发现。
他喵喵的，没有办法了！她自己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当然，如果要撒泼打滚说我就是就是不娶，那圣人倒也不可能公然逼迫，但陈晗还不想这么年轻，就和自己先祖在地底下见面，故而此计不通。
于是，她强颜欢笑：“多谢圣人为臣筹谋，圣人之爱，如天之高，如地之厚，臣万万承担不起。”
李琰见陈晗识相的松口，顿时心头去了一块大石，对于陈晗后来说的什么“万万承受不起”更是不以为意，那玩意儿就像是三辞三让里的三辞一样。
于是，大手一挥，赐婚的圣旨就到了陈府，哦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赐·订婚圣旨！
但此刻的陈晗还被苦逼的留在宫里，恐是不能得见圣旨传到陈府时的热闹景象了。
刚给自家长公主（实际是长子）找了个冤大头，李琰现在的心情美得很，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