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海钓
家奴貌似伤得不轻,背她走回村里怕是不成,秦双萝只好领着人上骡车,老实交了四文钱。
谢青青全程没吱声,安静坐在她身旁,垂目敛眸,乌发略有些松散。
他实在生得好,且姿态依然端正,一张俊脸欺霜赛雪,显得并不十分狼狈,反而透着落拓不羁。
这神仙似的如玉公子直叫回来聚集的其他村民看得愣住,“双萝丫头,这位郎君是你什么人呐?”
秦双萝也不瞒着,“哦,他啊,就是我用最后一头牛换回来的家奴,叫谢青青。”
村民们不知道秦家的牛价钱几何,想来不便宜,也就点点头,但又好奇起别的。
“丫头,你买家奴回去,是要人给你放牛,重新振兴你秦家养牛的家业?”
“他如此瘦弱,要不你带回去当相公得了,来年你就能生个俊俏的娃娃!”
“胡说,秦家小子和他媳妇的丧事还没办呢,婚事得后年考虑,双萝,你怎么打算的?”
秦双萝自然是一个都不赞同。
她不打算将准弟媳因为男狐狸精变心,和便宜弟弟出海争执意外丧生的事情仔细说给外人听。
她想了想,直言道:“我买他回去,就是给我干活的,并非养牛,是改行做别的活计。”
“卖鱼丸?”有人想起来秦双萝提过,试探着开口。
秦双萝点头。
村民们不懂这买卖,也自知没有银钱捧场,帮衬不上什么忙,没再追问。
不管如何,只要秦双萝把接下来的丧事办好,大家在她需要时搭把手,也就不辜负同村情谊了。
回到青鲟村。
秦双萝带着谢青青,往自家的青瓦房走去,叫他进院子。
她就要关门,就见院墙外头拐角,有人朝着探头探脑,难道是准备上门要债的?
秦家账本亏空三百两,这笔巨债只剩她来还,只是债主们跟秦家爹娘有交情,并不是只认钱的恶人。
不然早就将家宅收了,哪里轮得到她继续占用,排除债主的人,那神秘人又是什么成分呢?
秦双萝感到很迷惑,她盯着那处,发现神秘人很嚣张,知道自己暴露了还不动,还在继续观察她。
电光火石间。
她想起锦衣男子重复过两次要她糟蹋谢青青时,脸上笃定的表情,难道他还派人过来回访?
砰!
她用力关上院门,走进堂屋,看到谢青青正在看一卷书,那是想当秀才的便宜弟弟准备院试的书。
岂能被破坏他和阿珍感情的男小三所染指?强大的怨恨残念瞬间被激发出来。
“不准看!”
秦双萝觉得头顶都要被气冒烟,快步过去,劈手将书夺走,
她厉声又道:“在书院里,你收了她给出的属于我弟弟束脩的部分银子,勾得我准弟媳阿珍变心,害得他们出海时还在争执,一起丧了命,谢青青,你还敢碰他的书!”
谢青青立在那里没动。
只用一双漂亮的瑞凤眼静静看着她,秦双萝以为他要辩驳什么,就听他漫不经心道:“阿珍姑娘不安于室,不堪为妇,你应该感谢我。”
“好你个骚狐狸,竟敢倒打一耙!”秦双萝冷喝,扛不住简直要突破胸口的执念,整个人倒了下去。
等到再次醒过来。
她摸着后脑勺的包,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心道身体残念好厉害,激动到极点也能影响自己,怒火明明是原身剩下的。
接下来,她要尽量不让谢青青刺激到那股执念,如果重来一次,应该不给他阴阳怪气的机会!
秦双萝站起身,环视一圈,发现屋里除了自己,空无一人,想到什么,她又去找怀里的身契。
结果就是,没有!
看来,谢青青偷了身契自己逃了,她跑出堂屋,往外追去,算了下时间,她只晕倒半个时辰,
谢青青有伤在身,应该跑不了多远,她才跑出院门,就被人叫住。
那是一个额头有刀疤的年轻男人,衣着干净,不像流氓无赖,站在外面,显然等了好一会儿。
他语气没有什么起伏道:“秦双萝姑娘,你找的家奴,我们几个兄弟已经帮你捉住。”
“你是什么人?”秦双萝才问出了,又道:“他在哪?”
刀疤男并没有回答,而是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秦双萝只好赶紧跟上。
进了林子。
她被领着带到杂草丛生完全没有土路的地带,又走了会儿,才看到两个壮汉看守着谢青青。
谢青青此时被绑在一棵树干上,低着头双目紧闭,显然在昏迷着。
一旁的刀疤男又开口了。
“秦姑娘,往后可得将人看牢了,他若是真跑了,引得公子不满,到时你一介女子,免不得吃苦头。”
话落,他拿出身契交给秦双萝,转头和两个壮汉一对眼神,三人转身步伐整齐地飞快离开。
公子?
秦双萝望着他们的背影,本就心底隐隐有直觉,这下琢磨这两字,真懂了,他们就是锦衣男子派来的人!
她解开绳子,去附近人家借了辆独轮木头车,身体劲儿比上辈子大了不少,顺利将谢青青运走。
将人搬去了海边,秦双萝顺便买了一条不知道几手的破旧乌篷船,价钱最低,可还是花了她二两。
谢青青被咸湿海风吹醒,半坐起身,定定看着船头在煮鱼的黑皮村姑,不说话。
不时注意他动静的秦双萝收回视线,锅铲一敲,“醒了就过来。”
谢青青:“……”
抬步过去,一碗奶白带着鲜香气味的鱼汤就被递了过来,谢青青微怔,目光变得诧异,“为何?”
“赶紧喝了,带会儿你还得干活。”秦双萝才不是做好人。
妄图逃跑的谢青青在她眼里,是需要劳动改造、忏悔的家奴,更是劳动力资产,要虐,也得讲究方式方法。
谢青青移开目光,接过鱼汤喝了口,发现滋味竟还不错,可惜,不需要半个月,这村姑即将毙命。
那时,他亦不会有半分同情。
只需耐心再等上三个月,春闱舞弊的密案水落石出,那纨绔子张狂不得,眼前的一切困境便迎刃而解。
冷不丁地,一句凉凉的女声不耐烦地催促:“谢青青,鱼肉吃完休想躲懒,就过来剪饵料。”
某人:“……”
他不会告诉村姑自己的名字,可被如此称名,胸中一片恼怒的憋闷。
谢青青咬紧后槽牙,放下碗,走到船头坐下,按照村姑所说,低眉顺眼地拿着钝剪子剪着鱼肠。
“你会钓鱼吗?”秦双萝坐在船头另一边,没听到他回应,腾出手敲击船板:“谢青青!”
谢青青:“会的。”
秦双萝把鱼竿一放,指着旁边的木桶,“那好,你把饵料剪完就过来钓鱼,一个时辰后叫我。”
“别偷懒,不然把你丢海里喂鱼!”她放话吓唬,一边钻进小小的船舱,劳累了一下午,必须眯会儿。
不用担心横眉冷目对待的家奴会对她做什么,因为她出事对他没好处,经过被绑,他更不会再随意逃跑。
过了半个时辰。
秦双萝睡饱了自然醒,去船头一看,好啊,这人就钓上来三条鱼,她俯身,两根手指掐住谢青青下巴,“你是故意消极怠工还是钓鱼技艺不行?”
村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