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主君
成王大营内,焦世成脸色黑得如同暴雨前聚集的乌云,猛地抬手,将手边最新送来的邸报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焦宗和面色惊恐,腿一软,瞬间跪倒在地。
“父、父王,父王息怒,全是儿子的错,气大伤身,您千万保重身体,如今正是关键时期,不值得为了这等小人动怒。”
焦世成险些被他气笑,“你也知道是你的错!”
“赵满私下屯兵这么长时间,上次你非要去壬九,怎么就一点不对没看出来?竟还有脸回来和我说赵满此人资质平平,不堪大用,若不是你信口雌黄,我又怎会直到今天才知道她竟然私下屯兵足有数万众!”
成王面色铁青,越说越压抑不了被这孽障气出的怒火,大跨步上前,猛地踹了一记窝心脚,“蠢货!简直愚不可及!”
这一脚用足了力气,焦宗和措不及防,在地上连滚三圈,身上脸上沾满灰尘,即使穿了护甲,胸口处传来的钝痛还是那么的明显,他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怨怼。
若做错事的是焦宗英,父王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这般动手吗?
还有那该死的赵满,竟然藏得那么深,本来他还想先让父王不在意此人之后慢慢找机会除掉她,结果还没等到他动手,她竟然私自屯兵,还一举拿下了周边三城!
焦宗和闭上眼,重新跪倒在地,“父王,儿子知错,儿子愿领兵出征,不将赵满此人项上人头带回,绝不罢休!”
他说得信誓旦旦,成王却没有心思给他这个机会,兀自坐回原地,周身乌云密布,气压低得吓人。
焦宗英默默勾起嘴角,早在这个狂妄自大的大哥自诩成王长子,对他多有不敬时,他就再也没把他当兄弟看,刚才见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脸上笑意,借着低头的功夫才掩饰过去。
见周遭无人说话,他站出来,说道:“儿子以为此事不妥。”
焦宗和对他怒目而视,却碍于成王余怒不敢贸然出口。
焦宗英顶着焦宗和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的眼神,朝他扬眉一笑,“如今最重要的是攻入京城,清君侧,父王手中的兵马需要集中在此,若是分散,面对其他二王难免底气不足,若是又误了大事,大哥就算再怎么磕头认错怕是也无力挽回。”
“你这个——”
“好了,此事勿要再议,就如宗英所言,等解决京城之事,再着手对付那赵满。”
成王开口定调,打断了两个儿子的话,此事他自有考量,现在要紧的是打入京城,将镇北侯佞臣的身份牢牢按死,让小皇帝悄无声息的病逝,如今他手中的兵马和楚王与肃王旗鼓相当,万万不能有闪失,万一被他们钻了空子,那他辛苦这些年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焦宗和心有不满,却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应是,余光一扫,看见焦宗英眼里明晃晃的嘲笑,心口一阵滞痛,差点呕出血来。
出了营帐,焦宗英近日心情格外舒畅,在胸口淤堵了那么些年的郁气似乎都消散些许。
身后传来焦宗和的声音,如毒蛇一般,“你别得意,当年如果是你去,今日被斥责的一定是你!”
这话对焦宗英完全构不成杀伤力,闻言只是笑笑:“所以我还得感谢大哥替我挡下这一灾。”
焦宗和眼前一黑,再也不愿见他这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模样,袖子一甩径直离开。
兄弟俩的纷争赵满并不知情,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在她打定主意不再偏安一隅后就料到会有许许多多的视线加诸己身,好坏都有,坏的居多,想要她命,恨她入骨的也绝不会少。
连城和阜水接连被祁连锐和赵劲梅成功拿下后,二人又合力啃下一块硬骨头——庆鸿。
庆鸿守将效忠于朝廷,成王和肃王曾多次暗里施压,此人都无动于衷,二王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但明面上二人还是忠于朝廷的忠臣,就连造反都要扯个清君侧的遮羞布,多年来也就和守将僵持不下。
如今正好便宜了赵满,她又不是走忠臣良将那个路数的,她一土匪,哪里懂什么效忠朝廷,效忠皇帝,她快饿死的时候也没见朝廷给她吃饱饭,皇帝也不曾给予她银两。
所以当庆鸿守将蔡思朗宁死不屈,喊着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时候,她直接反手在他嘴里塞了个酸果子,葫芦山特产,能酸倒牙的那种,今日也是凑巧,葫芦山正好送过来一批,她也就随手带上,想着困倦时能够提神,就算不吃,放在屋子里也有股清香果味,没想到在这排上了用场。
“行了,知道你忠心,但喊了这么长时间你累不累啊?先歇着吧,也让我耳朵歇歇。”
“呜呜!呜呜呜!”
土匪!强盗!混账!
就算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也能从眼神里看出来他骂得不是好话。
赵满能忍,赵劲梅忍不了,抓起他的头发,揪住后脑勺,啪啪连扇好几个嘴巴子,直到把人扇的面颊高高肿起才不情不愿的罢手。
祁连锐在一旁听得牙酸,再看看蔡思朗嘴里塞着的酸果子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默默抬脚,远离这边。
赵劲梅的手劲他是知道的,从前在黑风寨,一打十轻轻松松,有一次甚至把他和赵勇两个人同时掀过头顶,砸在地上,从那以后他就知道什么是天生神力。
哪怕如今他武艺精进,在赵劲梅面前却还是谦虚谨慎,生怕一个不慎被她举起来砰地一声砸地上。
蔡思朗被打的眼冒金星,不自觉咬破酸果子的皮,酸涩的汁水瞬间渗入口腔,脸上火辣辣的痛,嘴里是苦涩的酸,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哪一种更令人难以接受。
脑子一片空白,随即晕倒在地。
赵满:“劲梅,可以了,别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
赵劲梅:“主君放心,我收着手打的,顶多晕过去,死不了。”
她要是真用力,这人第一下就得吐血三升,晕死过去。
廖博辛缩在一旁,但庞大的身躯还是让他颇为醒目,自从他将银山和粮食献出去,赵满看他顺眼不少,也就让他管着一些杂事,如今来了庆鸿,他也跟了过来。
“把人拖下去,看管起来,要是让人跑了或是死了,我惟你是问。”
廖博辛瞬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主君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他。”
大事他管不了,但这种小事他做的很好,别的不说,就是壬九县衙后院那些鸡就被他养的很好,当初赵父赵母也就是随手养几只,想着给儿女补身体,他接手之后,愣是差点把县衙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