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秘密基地

距离中考只剩11天，整个教室都被一种紧绷的焦虑感笼罩，学生急着查漏补缺，老师也急，各科老师恨不得自己有什么神功，把知识直接灌进学生脑子里。

课间休息早已名存实亡，上午的放学铃响了半天，数学李老师还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预言着压轴题。

终于有人憋不住举了手，请假要去厕所。

有一个就有两个，后面就有一串人。

按理说，预考结束后，没通过的学生该收拾东西回家了，可偏有家长不甘心，非要让孩子多在学校“蹭”几天课；还有些平时吊儿郎当的同学，临到要离开学校，反倒生出几分依依不舍，硬是赖在教室里。原本该空出大半的座位，竟还是满满当当的，哪怕听不懂，也硬撑着坐在那儿。

可肚子饿的滋味实在熬不住，老师又不肯放学。

他们只有尿遁，卫南亭看见一众男生中有冯蓉蓉的身影。别人都往厕所方向跑，她却反着方向，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到李老师终于停下板书，卫南亭也立刻像离弦的箭似的冲出教室，那速度快得让李老师愣了愣，忍不住嘀咕：“这孩子不是信誓旦旦中考数学要及格吗?前阵子都还好，怎么临了反而懈怠了？”

他摇摇头，原本还以为能表演个“手心煎鱼”的魔术，看来这届学生是没眼福了哦。

卫南亭先去食堂，没见到冯蓉蓉的影子，取了自己的饭盒后，便径直往校门口走。四处都没见人，她犹豫了一下，脚步转向了学校后面的小竹林。

“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许明起告诉她的。

所以，她不是毫无准备的去见廖老二的。出门前，她早留了后手，在抽屉的课本里留了张纸条。不过很隐晦，万一出事，也能给人留个线索。

学校后面的小竹林是学校里少男少女的“秘密基地”，堪比后世的许愿树。

别人在许愿树上挂红布许愿，初中生们却喜欢在这里的竹子上刻上自己青涩的心事。

XXX，我喜欢你”

“XXX，你笑起来真好看”

“XXX，你最近怎么不理我了”，诸如此类的字迹密密麻麻。

卫南亭也是以前和陈丽、王梅一起来过，来这里看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陈丽的名字出现过几次。

而自己的名字，呜呜呜呜呜，没有，没有人喜欢。

小竹林到了，她也吃完饭，将饭盒放进空间，然后蹑手蹑脚地摸向竹林深处。

她特意比约定时间早到一会儿，这是她的小心思。万一廖老二耍花样，她能先埋伏观察；要是看到他带了“武器”或者有同伙，她就立刻转身从后面溜走，绝不现身。

不过以廖老二那怂包样，大概率没这个胆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点总没错。

可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处，竹林深处就传来了说话声，隐约还有争执的意味。

竹林深处，廖老二和冯蓉蓉正为某事争执不休，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

“廖老二，你答应我的事必须做到！”冯蓉蓉的声音尖细，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这活儿我干不了，这五块钱你拿回去！”廖老二把几张纸币往她面前一放，态度坚决。

冯蓉蓉瞬间变了脸色，面目有些狰狞：“你还想不想在镇上混了？这么没信誉，以后谁还敢找你办事？”

廖老二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想起昨天中午被卫南亭逼问的场景：“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心思怎么这么歹毒？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有谁敢娶你？”

“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冯蓉蓉跺着脚威胁，“你必须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告诉你爸，让他揍你，让他把你锁起来！”

“好好好，我不说行了吧？”廖老二痛苦地抱住头蹲下身，声音里满是疲惫，“但这事儿我真做不了，你们别再逼我了，再逼我，我真活不下去了！”

“谁逼你了？”冯蓉蓉皱着眉反问。

“我被公安局的人带走问话了！”廖老二闷声道。

“什么？你还跟公安局扯上关系了？”冯蓉蓉脸色一白，立刻后退了两步，“那你还来找我，万一被公安局顺藤摸瓜找上我，你不是害我吗？”

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她只是想收拾卫南亭，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她一把抓过廖老二手上的钱，语速飞快：“算了算了，这事儿我不找你了，钱我拿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折回来，恶狠狠地补充：“廖老二，你要是敢把我的事供出去，我就把你妹妹生病的事捅出去，看以后还有谁肯理她！”

“我不说，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廖老二低着头，声音沙哑。

看见冯蓉蓉出来，卫南亭赶紧闪到一旁的草垛里躲着。

“廖老二的妹妹有病？”卫南亭思索。

“还被冯蓉蓉逮住，以此为威胁。”

“是什么病呢？”

卫南亭百思不得其解。

她正琢磨着，就听见廖老二喊：“出来吧！”

卫南亭没动，这该不会是诈她吧？

“别躲了，就在草垛后面，我都看见你了。”廖老二的声音很肯定。

既然被发现了，卫南亭索性不再藏着，大方地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说：“廖老二，原来冯蓉蓉就是雇你的人。你倒是挺有‘职业操守’，不主动说出谁是你的雇主。还特意演这么一出给我看，很可以啊。”

廖老二扯了扯嘴角，没接话，神色有些复杂。

“看你这模样，是担心你妹妹？”卫南亭话锋一转，“前几天我在学校还见过她，看着挺精神的，到底得了什么病？如果是传染病，你就告诉给她周围的人做好防备，不然……”

“不是传染病。”廖老二急急打断，“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该兑现你答应我的事了。”

“什么事？”卫南亭疑惑。

“你答应过我的一件事，”廖老二的头埋得更低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尴尬和忐忑，“借我五块钱。”

卫南亭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也太有意思了。我已经得到了我要的答案了，怎么会给你钱？凭什么借给你钱？”

她抱臂站着，眼神里满是玩味。

“你答应过我的！”廖老二急了。

这五块钱是要给妹妹暑假去县医院复查用的，要是凑不够，妹妹的病万一复发，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初答应冯蓉蓉为她做事，也是因为钱。

“我答应过你一个街溜子？谁能作证？”卫南亭双手环臂，一副无无奈的样子，活像个耍赖的无赖。

他倒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可怜的孩子。

“你说话不算话。”廖老二一个大男人竟然蹲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