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青玄谷十八

陈小圆怒起拍桌一喝：“何故如此小觑我？！”

她只有在元青在场时，才能如此对燕椿和大呼小叫，因他不会计较，也因她觉得燕椿和在赵元青面前不太一样，在赵元青面前，他不会露出那种……让她觉得很恐怖的表情。

她一直觉得，燕椿和是一个非常、非常让人觉得恐怖的人，那种感受甚至比他的脸来得冲击更强。

不会有人愿意和他走得太近的，他往常就算骗她，让她做事，也给了足够的报酬，可陈小圆说不出那种恐怖的距离感是什么。

只有赵元青才会不计较。

不过别说他，陈小圆发现，自己也如此，在赵元青面前，就容易大呼小叫，平日她性格很温婉稳重的。

倒也不是她隐藏性格，实在是赵元青是一个很容易……觉得安稳的人，觉得就算任性些，不用思考，不用去打算也没关系，有什么说什么就可以。

就算说错也没关系，她好像见过很多人，再卑劣也没关系，她也会原谅，因为她明白人就是这样。

“啊……我听明白了！你是说那猿族比较狡猾，它有点麻烦，小圆姐上的话可能会受伤，甚至回不到自己身体。对吧？”赵元青转头问燕椿和。

他点点头。

陈小圆怒而坐回，大喝道：“行，那我不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这身体，她很珍惜的，每日都殷勤地洗洗擦擦，平日里也只有赵元青看着她才会放心。

“那……那位谁来打？”

燕椿和真的很想选最迅速的方法，他做几个人偶，上演一出引狼入室。直接在青玄谷内布阵，让这些妖精，只要是存有妖丹的，干脆全部还灵与天地算了。

又简单，又高效。

“我可以吗？”赵元青双眼闪闪发光，他被她盯的心瞬间化为春水，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尾继续说道：“不光是那猿，蛟君……你也很难。这次得让元青来。那蛟至少活了千岁。先让元青去，之后你伺机而动。青玄谷内的妖民需全部移出，将它们赶去金无那边。今夜子时之前务必谷空。只留几个就行。这是最坏的预案。”

“猿妖交给我和夫洵。这猿事先施诡计，说明自身不算强。我提前引开它，再用阵法困住，让夫洵诛杀它。”

“其余杂妖，给地蛮和韩沅。让金无看好河水周围。”

陈小圆又问了几句细节，得知自己和赵元青一阵营后安心不少，三人商议得分开后，她起身送他们，顺便去喊夫洵和地蛮来商量后续安排。

赵元青和燕椿和出塔朝竹屋走去，燕椿和突然问：“元青，你有和陈小圆说过，你真正的，要杀这些妖族目的吗？”

她一愣，认真想了想，呆滞说道：“好像没……说找仙骨时我还没想明白。要我回去再说一下吗？”

他摇摇头道：“陈小圆愿意做，就说明她即使猜不到，也会去做的，这对她有好处，接连诛杀十部的几位大君，她在这里，在妖族的威望就会立住。那……一定要去仙人墓吗？”

“要去的，根本问题不解决，时间久了还是会互相吃。兽和兽之间，其实不会吃尽，但……人来了，就不一样了。这些妖会最先和你们合作，获取下阶修者，获取妖兽。人也好，兽也好，最终停不下来，被吞吃掉，若是不解决，其实还不如袁余在。”她一笑。

回屋取了燕椿和的东西，他打算把阵布在竹林旁，他一边画，赵元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二人闲聊。

“你对袁余……评价颇高？”

“我不觉得想活下去是错，我也没有资格评价他，以他来说，大概唯一的错是杀了张垂云。若有一日，将来你遇险，我希望你能活着。”

他停笔定定看她两息，回头继续画，说道：“那你是觉得我母亲、韩沅等人，有错。”

“人贪图权力也好，欲望也好，也不算错啊，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不算错，哪怕是韩沅，从前放任自己，也不能说他错。这是选择，就如同我选择诛杀那些吃了仙人的妖一样，我不觉得这是好，这只是一种选择。我不会用我的标准来衡量别人，同样的，我也不会听别人的标准。”

“真宽容啊……”他感叹。

“不算宽容啊，宽容啊，自私啊，好坏，善恶，都是人类的语言，个体想活下去，想活的更好，在哪里都不算错。但要看方式。比如袁余，他若不杀张垂云就好啦，张垂云的身上是有天道馈赠的，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她露齿一笑。

“结束战乱吗？”他又换了片地方，勤勤恳恳画着。

“从天道的角度讲，战乱是很寻常的事，大乱出大才，没有大乱，张垂云是不会出现的，但蝗灾、水灾，旱灾这样的事情有人能结束它，也是有功的。人太多了，天道注意不到的，所以人也好，兽也好，想活下去，活的更好不算错。江州和胥州的地就很喜欢你。天道是法，法要遵从道的规律运转，道不可名，自有规律。你遵循规律修养整顿江州和胥州的地，它们就喜欢你。不过胥州从前人太少了。地的“灵”有些模糊。”

“地也分……江州？胥州？”他惊讶。

“唔……不分，但因为得到的东西不一样，才自然而然分的。比如云州，从前大部分阴冷潮湿，但云碧谷就会让人觉得很舒服。雾泩……有些陈腐。江州中，结阳的地被养的最好，云梦就差许多，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