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月亮
“可能因为死亡不是最终的终点，这一辈子的遗憾会在下辈子圆满。”
“那还是不公平啊！这一辈子的公平正义就应该在这一辈实现！”
扶苏知道玄止迫切的心，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是天生万物，本来就不公平啊！”
玄止顿住了，还是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不公平的命运！”
扶苏很郑重地说道，“你可以厌恶它，不用喜欢它。”
玄止笑了，“我以为你喜欢命运！”
“我只是接受我的命。”扶苏看着玄止，“目前为止，我的确命好运好，命运对我无可指摘！”
“所以你相信你前生的遗憾在这辈子补齐了，圆满了！”
扶苏点了点头，“我一直这样相信，虽然悲观了点，但是我活着，我感恩生命，我感恩我父母。他们生我、养我、爱我，我感谢命运的安排。”
玄止看着扶苏，“我也感恩我的亲生父母、养父母，他们生我、养我、爱我，但是我好像不想感谢命运的安排。我上辈子的遗憾好像无法在这辈子补足，所以我不能接受我的命运！”
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那个预示她活不过十八岁的梦，为什么她会活不过十八岁呢？这不公平，这样的命运不公平！江与山的遗憾是什么呢？她的遗憾这一辈子是不是也无法补足？江家女儿的遗憾世世代代都没有被满足，她青白山的玄止也一样会重蹈覆辙是吗？
玄止忍不住抢回了酒瓶，快速掀开封口，咕噜噜地喝了好几口。
扶苏看着玄止愁闷喝酒的模样，想起了江与山，知道她也想到了江与山，那位死在新婚夜的“小鱼儿”，她的遗憾是什么呢？他希望玄止这一辈子无忧无虑，幸福美满，不留遗憾。他安静地接过了酒瓶，重新封好。那几口酒让玄止有点恍惚，酒精真的上头了。
扶苏稍微侧过头去，看着变得有点怪顺的玄止，心里像被小猫的手掌滑过，痒痒的。他柔声说道：“小九，你多看看月亮吧，不然不听话的月亮会很快消失的。”他不敢直视玄止的眼。
玄止知道扶苏在努力地安慰她，但毕竟他们处境不同，他无法真的感同身受。她转过头问他，“这个月亮听谁的话呢？它会听你的吗？”
扶苏轻轻摇摇头，“月亮啊，只会听太阳的话。太阳说，我白天的时候去温暖大地，你黑夜的时候去温暖人心，我们分工合作，月亮说，好啊好啊！所以白天我们感受阳光，黑夜里我们感受月光。”
玄止闻言，笑了，“可是有时候我也在白天看到了月亮，它真不听话！”她抬头看着月亮，“可是看着太阳不觉得悲伤，月亮为何会让人觉得悲凉呢？”
“因为月亮会变化，它残缺，它圆满。”扶苏伸出手挡在玄止的面前，“如果悲伤就不要看月亮。”
玄止看着扶苏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匀称，掌心是温暖的，她能看见那些温暖正在往外逸散。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果真是温暖的。
扶苏没有意料到玄止会抓住他的手，呆愣了一会，她的手带着温暖，让他觉得有点酥麻。
玄止放开了手，她侧过头看着扶苏，他的容貌一样长得极其俊美，性格又很温柔，他们第一次见面，他都在努力照顾她的情绪，没有厌烦，没有敷衍，他真是个好人。她真诚地称赞道：“扶苏，你人真好，你的手好看，样貌也好看！”
扶苏明明被称赞过无数遍容貌昳丽，但听到玄止的称赞后，他忽然有点难为情，他不知道要不要也夸回去，要不要谦虚地说道，没有吗？他看着玄止有点无言以对，就又听到玄止的回答。
“就是还没我师父那样好看，他的眼睛比你的更深邃，你比他差一点点而已。”
扶苏笑了出来，他不自觉地伸手摸摸玄止的头，“好遗憾啊！没有比你师傅更加俊美！但是小九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
他的赞美真诚而直接，玄止笑得很开心，“扶苏你真有眼光，我师兄们也这样说！”她微微仰着头，有点自豪，酒精让她无力睁开双眼。
可是玄止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临渊的身影，他淡漠的神情和消瘦的背影，他一人走了多远的路呢？她摇了摇头，“但是不要和我师傅比，他看起来太悲伤了，他的双眼里的悲伤深不见底，他的生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所以他叫临渊。他不开心、不快乐、不被理解。”
扶苏的心又涌起莫名的情绪，他脱口而出：“小九你理解他啊！你理解了他的悲伤，你看到了他的伤痛！”
玄止不太能思考，但好像是这样。她还是摇头，“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悲伤呢？活着不应该要追寻快乐吗？”
她停顿了一会，有点清醒了，“我还给他准备了礼物呢！结果他走得太快了，我追不上他！我也想问他，他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世，他因为愧疚，所以不敢待在山上面对我是吗？他为什么不救我的家人呢？我讨厌他，不想给他礼物了！”
扶苏想说，那就不要给他礼物，可是他没有立场，没有资格这样评判玄止和她师傅之间的事情。
玄止叹了一口气，侧着头看着扶苏，“扶苏，我真的喝醉了，一直在胡言乱语呢！”
扶苏点点头，“你的脸很红，真的喝醉了，所以我都听不清楚你刚刚说了什么？”
玄止大笑，扶苏真是个有趣的人，他始终在顺着她的心思，喝了酒，话都变多变密了。“谢谢你啊，扶苏，见着你真的不觉得生分，还有点熟悉，我们上辈子会不会也认识，一起喝过酒，也像现在这样相谈甚欢，而不是担心交浅言深！”
扶苏闻言笑着点点头，“可能我们上辈子真的认识，所以这辈子还能有缘分再次相遇。”
“所以，小九，命运也会有眷顾我们的时刻，它一定不会只苛待我们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