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鎏火无情的声音响起:【叮!】
【第一个任务来啦。】
任务?
周不周揉了揉发痛的屁股,问道:【什么任务?我还有任务吗?】
【当然啦!这都多少天了,我们的进度还是为零,所以天地给我安了新功能,自动检测可拾取功德,做成任务形式派发给大人哦!】
……行。
她低头看向那个乞儿。
他面容枯槁,手臂干瘦,浑身上下看不见几两肉,连眼球也十分突出,身上穿着打补丁的麻布,枯黄的发间全是虱子。
大概十二岁左右。
【任务一,找到他的住所。】
乞儿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乱地捡起脚边掉落的药,塞进袖子里,转身跑了。
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周不周在原地站了会,抬脚跟了上去。
她对许净凇说:“不必跟上。”
许净凇刚抬出去的脚顿住了,他看着周不周的背影,沉默地将脚收回。
*
周不周隐匿身形跟随着乞儿七拐八绕地来到深巷之中。他推开一扇厚重的门,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灰,才抬脚进入。
屋内布置简单,除了必用的桌椅床柜再无其他,不算整洁,但还勉强干净,看得出来是用心收拾过的。
床榻是冷硬的石床,上面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的老头。
老头头发花白,听见动静艰难地扭头看了一眼,他将手伸出床榻,朝着乞儿伸去:“晔儿……”
名为晔儿的乞儿将那袋药在桌上,乖顺地走了过去。
“祖父。”
二人对那袋药的来源心知肚明,可是老头没力气再争吵,也拗不过孙子、更不忍心糟蹋他的辛苦付出,所以每次他煮出来的药汤,都被老头喝了个干净。
尽管每天都在喝药,老头的身体却不见好转,依旧是每况愈下,一个月前还能坐起身喝药,而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躺着,被孙子艰难地喂入苦涩的药。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此刻也只能尽力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他颤抖地抬起手,指向橱柜之下:“那里有……祖父……咳咳年轻时候朋友的住址……他、他如今在江南……晔儿找、找他……咳咳咳咳咳咳……”
一句话都不曾说完,就被心口涌起的血气呛住了话头,止不住地磕了起来。
他咳出暗沉的血,飞溅到被褥之上。
乞儿冷静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他拿来帕子擦拭老头嘴边的血,一边给老头顺着气。
待他气息平缓,乞儿转身抓起桌上的药草就跑。
“我去煎药,祖父你等等我!”
他跑得飞快,还险些被脚下凸起的石块绊倒。
老头看在眼里,只能不断地叹息。
周不周就在屋顶上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她戳了戳鎏火:【我这是完成第一个任务了吧?】
鎏火:【哦哦哦对。】
【噔噔噔,恭喜大人顺利完成第一个任务,第二个任务是——】
【救下祖父。】
周不周不可置信地指着床榻上那个老头:【我?救他?这老头没几天可以活了,我没有点亮医修的技能吧,怎么救他!?】
鎏火神秘一笑:【这只能靠您自己研究啦~】
又搞上神秘那套了。周不周在心里鄙视鎏火,但也只能鄙视它了。
若有朝一日鎏火成了战俘,那必定是嘴巴最严的那个。
*
乞儿本名柳晔,并非出生于此地,只是长至八岁都不能感知灵力,被父母厌弃,这才丢给了祖父。
一个老的没有灵力,一个小的没有灵力,在这里举目无亲,是最为底层的存在,衣食都很艰难。几年前老头还能外出做工赚些生活用钱,运气好给来往的修士们跑跑腿还能赚灵石,一块灵石就够他们祖孙俩生活三个月。
后来老头病如山倒,连出门都困难,走到门外要耗费一个时辰,更别提去上工了。
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柳晔身上。
但是没人会要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他抓耳挠腮,最终也只想出外出乞讨的办法。可是老头的病日渐严重,积蓄也见了底,他心急了,做出了人生中最出格的一件事——
偷窃。
这让他连带着祖父都能苟延馋喘地活下来,虽然老头一开始并不赞同,但只要他在床边跪一夜,求着老头,他就会心软,张口把偷来的钱换来的药喝下。
但是现在连喝药都无法治愈老头了。他蹲坐在药罐旁,神色迷茫。
苦涩的药香在他鼻腔中弥漫。
他该怎么办……
天色阴沉,万里无云,诡谲的黑雾将他包裹其中。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变了副景象。
他表情巨变,跌坐在地,颤着声问:“是、是谁在装神弄鬼?!”
“桀桀桀。”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包裹其中,“我且问你……是不是想救你祖父?”
柳晔眼睛一亮,尽管依旧害怕,但还是鼓起胆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仰头盯着那团黑雾,不知道发出声音那人究竟躲在那里:“您是谁?您能够救我祖父吗?”
“扑通”一声,他跪了下来,猛猛地磕起了脑袋:“求求您,救救我祖父吧!您救救他,我给您当牛做马……我、我……”
“您愿意,夺舍了我也行!”
那声音有些嫌弃:“没灵力没身份没相貌的夺舍你又什么用。”
还不等柳晔的双眼暗淡下去,那道声音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蛊惑:“你想救他也好办……我有个方法,不光能救他,还能让你踏上修行之道……你可愿一听?”
柳晔身形一僵,紧接着双眼迸发出极大的渴求,他骤然仰起头,贪婪而又期待地看着黑雾:“我、我愿意!”
*
周不周用灵力翻来覆去地把老头全身的脉络检查了一边,发现确确实实就只是个将死之人而已。
周不周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怎么救他,索性丢下一团灵力护住老头的心脉,看看能不能拖下时长,让老头晚点死。
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老头,内心涌上一股熟悉的不祥的预感。
……真诡异。
看天色是要下雨了,周不周不愿淋雨,干脆利落地跳走了,朝着客栈缩地成寸回去了。
在她房门外,许净凇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靠着墙睡着了。
周不周悄声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