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强压
秦双萝把家奴带回青瓦房,放松下来感到一阵饥饿,赶忙去找干饼。
只剩最后两块,自己一块,分给谢青青一块,先垫垫肚子。
屋里有干饼是因为原身养牛需要长时间在外照看,有时没空做饭,只能提前备好。
往后做鱼丸,需要出海打鱼,还须做点儿干粮备用着,秦双萝这样想着,让谢青青去了灶房。
他还是得烧火,脚底起血泡也逃不掉的,烧火用不上脚。
秦双萝又从水缸里捞出两条鱼,吩咐了句看着,就开始处理鱼。
谢青青在灶膛前烧着火,眸光阴翳地看着她处理海鱼。
“下午再去镇上一趟如何?我有办法让你甩掉我这个麻烦。”
秦双萝:“……你说。”
谢青青:“去镇上,借口置办东西,去芃川城,有人会出一百两银子接手。”
秦双萝:“三千里呢,太远。”
秦双萝有限的记忆里,芃川城的繁华程度仅次于京城,靠近西边,胡人多,一路肯定舟车劳顿。
就算真拿到一百两的巨款,还得花一大部分找镖师护送。
现今的当务之急是筹备弟弟的葬用,十五两勉强够,想办好,还得再凑五两,出远门是不可能的。
谢青青见她没有丝毫松动,没再开口。
来日方长,只要活着他不信找不到办法脱奴籍离开村姑。
灶膛口跳动的火光中,青年俊美的脸庞更为养眼,饶是坐在小凳子上烧火,也掩不住一身矜贵气质。
秦双萝不肯多看一眼,哪怕是用余光,她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被这个骚狐狸勾引得迷住。
保持理智才能好好折磨这个家奴。
清理鳕鱼腹部后,便是调制酱料与腌制,做完这些,她找来干荷叶包裹,又去后院挖了点泥涂于表面。
最后埋进灶膛里,谢青青继续烧火。
到这一步,谢青青变得蔫蔫的,停下动作,说他想休息。
秦双萝在搓洗手上泥巴:“你脚疼?”
谢青青另一只手扶着额头,鸦羽似的眼睫半阖,“累。”
秦双萝心中冷哼,累才对头,这么娇弱他还妄图去三千里外。
收拾完自己,再看谢青青在继续干着活没有消极罢工,秦双萝很满意,去找来蒲公英放陶碗中捣碎,就要去给乖家奴上药,可他竟不给上。
显然是跟她犟,谢青青收着脚,抿唇扭过头去,只留一个精致侧脸。
秦双萝不懂他为何要做这种无用的抵抗,难道不知,胳膊拧不过大腿?
谢青青道:“草药搁桌上罢,谢了。”
秦双萝扯过他的脚踝,“不用谢,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听我的,知道不?”
谢青青嘴巴一抽,“不知。”
秦双萝不跟他斗嘴,反正这狐狸精落自己手里,有的是时间好好教,吃完烤鱼,她想,下午要不要带着谢青青这个活门面,去隔壁的蟹角庄叫卖?
蟹角庄特大,不仅有不少田户渔家,还有富贵人家的庄园产业,包括不动产田地和牧场。
简而言之,那里有钱人多。
秦双萝又觉得不行,卖鱼丸得往后挪。
便宜弟弟和阿珍的尸身还停在村里的祠堂,得先去看看。
她带谢青青出院门,没走几步,隔壁传来女声惊呼,很快一个粉衣姑娘出来,盯着谢青青,喃喃:“真俊啊!”
谢青青毫不意外又有人看自己看痴了,他侧过身,在那姑娘目光中淡淡一笑,对秦双萝轻声道:“你瞧,又一个俗妇见色起意。”
秦双萝沉默,扯着他往前走。
瞧二人并未停下,那姑娘小跑着要过来,秦双萝只得攥紧家奴的手臂,加快脚步赶去祠堂。
也许是不想被村人看热闹,粉衣姑娘提着裙摆,没有出声喊人,只是追着。
村姑扯着自己越来越暴力,谢青青脚底血泡那处传来一阵刺痛,便要挣开:“秦双萝,你给我住手!”
“休想!”
秦双萝收紧指尖,近乎愤恨地说着。
她将即将发作的残念压制住,不去想狐狸精方才媚笑勾引人的场景,这会儿得先去祠堂。
“谢青青,记清楚自个身份,你得唤我家主或者主子,还得自称奴。”
她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他,又道:“对你,我有的是力气。”
白衣男人无言以对,沉默跟上她的步伐,村姑可以亲自给他上药,但不是个好相与的。
小半刻钟后,两人到达村中心的祠堂,祠堂上头是青灰瓦顶,总体形制简朴。
门楣悬着一块刻着秦氏宗祠四字的红漆木匾,下面的柏木门大开着,里头隐约有村人说话的动静。
秦双萝想到很快要看棺材,催促谢青青走在她前面,一只手揪住他后背布料,引着人往西廊走。
经过前庭与天井,到达正厅,深色榆木桌上供着神龛,龛中放着层层牌位,都是青鲟村宗族的。
秦爷爷的牌位也在上头,因他在世时,正逢祠堂集资修缮,老人家的养牛事业正红,一口气捐了五十两,其他时候遇到村里谁家有困难,也会出手帮助。
老人家却没能保佑到便宜弟弟活下来,秦小子养牛不行,可也没长歪,学着和姐姐一样,勤劳肯干……
她望了一眼墙角堆放的笸筐和其他农具,冷不丁问道:“谢青青,如今你可有一丝丝的诚心悔过?”
谢青青被推着前行,知道不回答还是会惹到村姑,凤眼低垂,“若我回答有,你会信吗?”
秦双萝想信的,可能是离弟弟和准弟妹棺材近了,她感觉一种想要把他掐死的冲动与愠怒隐隐要爆发。
这个狐狸精,真是不懂她的苦心,若他有真心悔过,残念必定不会如此浓烈地翻涌。
那种想立刻宰了狐狸精的念头又出来了,且越来越重,他爹的!
谢青青:“……”
就知道他不会叫,秦双萝心一狠,猛地将他拉去无人的幽暗角落,按墙上固定住,直接亲过去。
不管了,壁咚就壁咚罢,只要忍住不活活打死谢青青,亲一下又算什么!
谢青青被按着,挣脱不开女人的蛮力,急得额头出了层薄汗,只能飞快扭过头,没让粗鄙村姑得逞。
可下一瞬,还是被亲到了侧脸,他眉眼阴沉下来,怒道:“你想作什么?!”
从来没有女人如斯无耻、放荡,这儿甚至是有其他人在的祠堂。
秦双萝低斥:“声音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