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腊肉煲仔
“您老也舍得出山？”
谁不知道药王谷大名鼎鼎的柳神医曾放出话来，绝不出山。
今日在此瞧见也是稀奇。
“哟喂，让我来看看这是谁，这不是那自称绝世俊美的陆大公子吗？”
柳神医起身围着陆渊打转，嘴里发出“啧啧”声。
“怎么陆大公子也喜欢上面具了。”说完轻声靠近低语：“你小子是不是吃了我给你那药丸，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吃，怎的真的吃了。”
“吃了，如您所见。”陆渊表情淡淡，时间久了旁人提及他早就习惯了，除了她……
“宋娘子，给我也来一份吧。”
此时天已然大亮，见桌上空空如也的碗，嗅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也馋了。
“好嘞。”
宋甜甜眼不错盯着小炉子，上面是她找李老汉定制的砂锅，正好今日便用上吧。
“娘子，你去忙别的吧，我来看着火。”松瑶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出声。
宋甜甜摇头：“没事，你去做些糕点吧，昨日未营业，也没什么存货了，该补的都要补上。”
很快砂锅内就响起了滋滋声，还不时有香气溢出来。
宋甜甜眼角微弯：“好了！”
伴随一股浓郁香气冲上面门，掀开陶盖，里面是切得一片片排列齐整的腊肠和颜色青翠的瓢儿菜，旁边是金灿灿的玉米粒和青豆、胡萝卜丁，还窝了一颗鸡蛋。
松瑶还未走远就被香味吸引过来。
“娘子，好香啊，可以吃了吗？”
松瑶喉头上下滚动，走近就听见娘子在嘀咕还可以做排骨、牛肉、鱼腩，她脑海也不由随着话语浮现，唇瓣也跟着抿了抿。
里面的腊肠切的整整齐齐，被闷得两边尖头微微翘起，整体泛着油润光滑感，沿边的米饭透出来一点焦黄的底……
又见宋甜甜从旁边罐子里舀了一勺辣椒圈放到空隙出。
松瑶用力吸气，香味突然消失，只留淡淡的余香，在空气中越来越淡。
抬眼望去就见一抹衣裙消失在帘子后。
。
“呜呜……”
尖锐的哭声在店铺里回荡。
宋甜甜用帕子包裹住砂锅耳朵，眼见砂锅颤抖两下。
“小心。”
淡淡的草木香袭来，砂锅已被人稳稳托住。
“烫！”白皙的手指落入眼帘，宋甜甜只来得及脱口而出一个字。
陆渊见人稳住，收回手背在身后淡淡笑道：“没事，不必担心。”
五根手指通红，隐约还有些发肿。
“这是……”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哭声掩盖住。
给我的吗？这四个字被消音。
“哇哇哇……哇……”
门口那方桌前坐着位嚎啕大哭的小娘子，脸面深埋在双臂间，暂时还看不清相貌。
宋甜甜端着砂锅径直走了过去，实在是哭声太大她想不听见也不行了。
放下砂锅，掀开陶盖，香气肆无忌惮游荡。
“小娘子，别哭了。”
哭声果断被定住，宋甜甜见对方抬起红肿的眼皮，黑黑的眼圈，那晶莹泪珠滑过脸庞留下几道黑印。
这副模样让宋甜甜都忍不住发笑，虽有些不合时宜，但这模样让她想起了前世看的国宝，圆圆滚滚，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萌萌哒。
认了半天，原是豆腐坊的刘瑶儿，从那日吃过干锅子后她也就成了铺里的常客，估计私房钱都掏出了不少。
“原是刘小娘子，先擦擦脸吧。”
从怀里掏出锦帕递过去。
刘瑶儿愣愣接过帕子，深深吸气，感觉脑子跟胃一起叫嚣起来，连哭泣都忘了。
好饿！
宋甜甜把砂锅饭往那呆滞中的人面前推了推，笑道：“不要哭了，今日请你吃这煲仔饭，刚上新的，你可是第一人，还不来尝尝？”
上新？
那她不是吃到的第一人！
“真的可以吗？”
“嗯，快吃吧，小心烫。”
刘瑶儿把所有伤心全部贡献给了食量，拿起勺子往饭里一拌，直接来了一大口。米饭油润鲜香，配上腊肠咸甜均衡的口感，加上那辣椒圈的辛香霸道，隐约的豆豉香味，配合的无比微妙，却又无必默契，刘瑶儿吃的头都不抬。
自然也没发现店里那若有似无的哀怨视线。
陆渊只得眼睁睁看着本该端给自己的煲仔饭硬生生转了个弯，到了旁人的桌上。
空气里氤氲的香气不住往鼻子里钻进去。
哀怨的眼神瞟了刘瑶儿一眼，又深深定在了宋甜甜的身上。
后知后觉，宋甜甜才发现陆渊在看她。
宋甜甜不明其意，微微朝着对方笑。
柳神医咽了咽唾沫，忍不住问。
“店家娘子，这位小娘子吃的煲仔饭能再上一份吗？”
宋甜甜笑道：“老先生，您已经吃过了，还能再吃这煲仔饭吗？”
刚才那碗面的分量可不少，用料也足足的。
“没事，你给这小子再上一份不就行了，我尝尝就是。”
怕这小娘子不给自己做，等上来了那煲仔饭不还通通都是他的。
“宋娘子，上两份吧，今日不吃上这煲仔饭恐怕某人会失眠了。”
点一份，据他了解上来还有他的份嘛。
“宋娘子，那位小娘子吃的还有吗？给我也来一份。”
“……那我也来一份吧。”
“我要两份，一份打包带走。”
不知何时铺子里来了不少食客，皆是奔着煲仔饭来的，指名点单。
宋甜甜没急着应承下来，实在是铺子里的砂锅不够，没法多做。
“各位实在抱歉，目前做煲仔饭的砂锅还未送过来，暂时做不了这么多。”
“啊，做不了啊！”
“不会吧。”
“真是抱歉，待明日砂锅送到，就正式上新。”
而一旁的刘瑶儿竭力掩盖着自己面前这份，毕竟周围垂涎欲滴的视线可不少。
哭泣都忘了。
铺子里重新恢复清静，宋甜甜长长吐了口气，好久早晨没有这么热闹了，她还有点不习惯呢。
把陆渊两人的煲仔饭端上了桌，宋甜甜这才闲下来。
“宋娘子，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了，宋甜甜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喜欢谁。
她侧头瞟了眼。
不过……面对终于止住哭声的刘瑶儿，她也不能直说。
小姑娘时常来都是笑眯眯的，那嘴角很少有垮下去的时候，今日连她都惊讶了，哭得这般伤心。
“我喜欢一个人，但我们又不能在一起，他家里人还要给他另娶人家。”
“你说我还要继续喜欢吗？或者说我们两个还有机会吗？”
接连不断抛出的问题，不过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小姑娘自说自的，说完后又长长叹息。
宋甜甜见那砂锅满满一锅饭，光了底，伤心归伤心，这食欲竞也未影响分毫。
便笑道：“男人有何用，不如赚钱来得香，不过若是你喜欢的人要另娶他人，那不正说明两人不适合，婚前分手总必婚后和离的强。”
“和离？”
“女子也能和离吗？”
“为什么不行，还有休夫的呢。”
宋甜甜脱口而出后才想起这大齐朝和离的少之又少，更别说休夫了，更是闻所未闻，这前卫思想眼前这小姑娘能接受吗？别当她是疯子吧。
“还能这样吗？”刘瑶儿喃喃自语，低垂着眼帘。
别把人吓懵圈了吧，宋甜甜正要补救说上一二。
刘瑶儿窜了起来：“对啊，为什么老娘在这里伤心，我喜欢他又没错，大不了重新换一个人喜欢不就成了，两条腿的男人还怕找不到吗？”
激动后又慢慢移步到宋甜甜身侧，扯了扯她衣袖，半响不语。
宋甜甜还以为在伤心，打算再劝解一番，毕竟她真见不得漂亮小姑娘伤心。
……
“宋姐姐，可以再给我来二份煲仔饭打包吗？”
宋甜甜脑门上全是感叹号。
好吧，她多心了，这姑娘也是个心大的。
又从后厨打包了两份煲仔饭放在桌上。
“回家后趁热吃。”
看着小姑娘一蹦一跳远去，宋甜甜恍然才发现刘瑶儿说的喜欢的人，提亲的事莫不是何二郎吧。
她摸了摸鼻子，自己不会让某人的追妻之路越发漫漫了吧。
另一桌柳神医看着眼前这砂锅，觉得自己还能大干一场，无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