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马球场上，阳光正好，金粉般洒落在绿茵之上。

当顾夫人与薛楚楚，这一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婆媳组合，策马扬鞭，手持球杖，如两道流光般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整个桂花会，所有喧嚣骤然凝滞，随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高潮。

“天哪！我没看错吧？那是顾夫人？她……她真的要上场打马球？她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尖锐的惊呼声，划破了空气。

“还有她旁边那个，是薛家小姐吧？一个商女竟然也会骑马打球？简直……闻所未闻！”议论声，惊叹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带着贵族圈特有的轻蔑与好奇，此起彼伏。

那些原本端坐着，矜持地品着茶的贵妇们，此刻，再也顾不得体面，一个个猛地站起身，伸长了脖子，顾不得仪态地往马球场上望。她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与八卦，以及一丝隐秘的嘲讽。

就连负责主持马球赛的宫中女官，都愣了好半晌，才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连忙小跑上前，神色复杂地询问。

顾夫人今天，是彻底豁出去了。她端坐马上，腰杆挺得笔直，那份久违的英气，仿佛穿透了岁月，重新绽放。她对着那女官，朗声笑道：“怎么？这马球赛，还有年岁的限制不成？我老婆子今天，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不行吗？”

那股子爽利劲儿，那份不输少年人的豪情，瞬间震住了所有人。在场的许多人，仿佛看到了年轻时那位意气风发的大小姐——那个曾让无数男儿汗颜的京城明珠。女官被她气势所摄，诺诺点头。

“当……当然可以！”女官连忙回道，语气带着一丝敬畏。

薛楚楚则在一旁，眉眼含笑，不着痕迹地补充道：“我与母亲，凑成一队，还请女官大人，行个方便。”她轻描淡写，却将“婆媳同队”这个异想天开的要求，变得理所当然。

很快，一场注定载入桂花会“奇闻”史册的马球赛，就此拉开序幕。

她们的对手，则是四个年轻气盛、马术精湛的官家小姐。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简直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比赛一开始，那四个小姐，碍于顾夫人的身份，还有些放不开手脚，只想着敷衍了事。毕竟，对手里，有一个是辈分极高的侯府夫人，她们可不敢冲撞。

可她们很快就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她们面对的，根本不是寻常的侯府老夫人，和一位娇滴滴的商贾之女！

只见顾夫人一上场，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她仿佛褪去了多年的温婉外壳，露出了内里那颗炽热的、不羁的灵魂。她策马扬鞭，身姿矫健，丝毫不见老态。手中的球杖，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击球，都精准而有力，带着破空之声。那份在马背上的从容和霸气，是年轻时，在沙场边缘，耳濡目染，刻在骨子里的血性，如今被薛楚楚唤醒，再次迸发。

“好球！”

当顾夫人一个漂亮的长击，将球远远地送向对方球门时，场边，不知是谁，第一个，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这声喝彩，打破了最初的沉寂，也预示着众人态度的转变。

而薛楚楚，则更是让人，大跌眼镜。

所有人都以为，一个商贾之女，即便会骑马，也顶多是会些花拳绣腿，徒有其表。然而，薛楚楚在场上的表现，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她并不像顾夫人那样，大开大合，勇猛冲撞，她的风格，更像是一支狡黠的狐狸，在猎场上游走。她的身法，更灵动，更刁钻，总能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时而如鬼魅般截断对方的传球，时而又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将球轻轻一拨，精准地送到顾夫人的杖下。她的每一次决策，都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冷静与机敏。

她就像一个冷静的指挥官，掌控着整个赛场的节奏，将四位年轻小姐玩弄于股掌之间。

婆媳二人，一个主攻，锋芒毕露；一个主防，智计百出，配合得，天衣无缝。她们是战场上久经沙场的老将，和算无遗策的军师，完美的组合！

那四个年轻小姐，被她们两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在场上跑得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她们的震惊迷茫，与婆媳二人的从容不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场边的观众们，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嘲讽，慢慢地，变成了全然的投入和真心喝彩。

“快看！顾夫人又进球了！太厉害了！这哪是老夫人，分明是女将军！”

“薛小姐的马术也好厉害！你看她那个马鞍转身，简直绝了！她是怎么预判到球的落点的？！”

“这对婆媳，也太强了吧！这哪里是来参加桂花会的，这分明是来吊打我们的啊！”惊呼声、赞叹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得仿佛要将屋顶掀翻。

就连一直坐在主位上，不苟言笑的皇后娘娘，此刻，脸上，也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她侧过头，对身边的女官，低声问道：“那个一直给顾夫人配合的女子，就是顾家新娶的二儿媳，那个薛家的女儿？”

“回娘娘，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