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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死而复生的未婚妻》

47. 尸首(二三)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关厢外的街道上,打更人手拿棒槌,咚咚咚的三声落下,京师内外城内皆恢复一片暗中寂静。

二更梆子穿透紫禁城重重宫墙。

乾清宫内,鎏金蟠龙烛台上的火苗忽明忽暗,将宣孝帝布满皱纹的脸映得阴晴不定。

帝王枯瘦的手指捏着密报,骨节因用力而泛白,羊皮纸上“宁王于南地募勇积粮”的字迹在摇曳的烛光下扭曲如蛇。

“传赵原亨!”老皇帝突然将密报狠狠拍在龙案上,震得案头青铜香炉剧烈晃动,香灰簌簌洒落。

值夜太监捧着鎏金暖炉的手微微发抖,宣孝帝喘着粗气,微浑的眼盯着虚空:

“再传大理寺少卿谢聿礼!朕要听最干净的真话!”

朱承昀今夜是宿在宫内偏殿的。

中夜刚要入睡时便得曹公公来请人,说陛下喊他过去。

朱承昀此刻垂眸望着祖父颤抖的手背,喉结微动。

他清晰记得,宁王年前离京前,在皇室宫宴上举杯向自己致意的模样——那眼神中似笑非笑的意味,至今仍让他脊背发凉。

此刻案头密报虽字迹工整如新,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短短月余,宁王当真能筹备起谋逆之事?

内阁大学士赵原亨最先抵达。

他一路疾行,官袍下摆沾满泥泞,怀中紧紧抱着江南舆图。

“陛下,南地仓储历来由布政使司监管。”他展开舆图,指尖重重划过赣江流域,“臣查过户部秋粮奏报,藩地征调并无异常。若宁王私囤粮草,绝无可能瞒过……”

“所以是有人想借朕的手除掉宁王?”宣孝帝突然冷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舆图上的南地城,仿佛要将那座城池看穿。

———

圆月剪影,高粱瓦舍之上,幽火消解之际,风凌乱无序。

东长安街的尾巷,漆黑宅邸内,穿堂风拂过,丝丝缕影悠悠飘过,唰的一下,灯笼红光阵阵灭尽,屋内燃烛、路间柱头灯尽数熄灭。

宋家的铺子内虫声鸣鸣,常熙明在睡梦中隐约听到阖门声,紧接着从房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她神志昏迷,不满的蹙眉,那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平息下去。

铺子的后院不像侯府那般大,隔墙临近街道,外头一丁点的声响都能被听见,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熟睡的人儿,似做了梦,一道巨响似在城外炸开来,“碰”的一声,又转瞬即逝。

常熙明猛的睁眼坐起来,屋子里漆黑一团,只剩一微开的窗扇下,清寂的月光滴滴点点映下,予了内室一席淡光。

四周寂静一片,不过是个寻常的夜晚,可她的心却不知为何惴惴不安。

三更鼓声撕开浓稠如墨的夜幕,先是一声沉闷的“咚——”自鼓楼轰然炸开,惊起檐角宿鸦。

梆子声紧随其后,“嗒,嗒嗒”三响,节奏如老妪迟缓却笃定的叩门,在青石板巷间撞出回音。

打更人自外走过,“夜深入静,小心盗贼!”的尾音揉碎成断断续续的呜咽,叫三更夜愈发森冷绵长。

常熙明再也坐不住,睡意全无,伸手捞过床榻边放在架子上的银狐披肩便下了榻。

木门“吱呀”开了,二重声在墙外叠起,她探头望过去,便见睡在她屋子边的姜婉枝也推门出来。

瞧见一人影的刹那常熙明整个人都僵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姜婉枝也愣了下,随后问:“妙仪,你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响声?”

常熙明摇头又点头的,思索了下回答:“好似有……怀珠,你有没有觉得今夜有些奇怪?”

姜婉枝往四周瞧了瞧,那棵老槐树正静静地伫立在前铺口,被风一吹沙沙作响。

姜婉枝摇摇头:“没有呀。”

“那你怎么没睡?”常熙明毛骨悚然,看着姜婉枝都带着一层惧意。

说到这姜婉枝叹了口气:“都怪朱明霁!他和谢大少爷有急事走就走,临前还专门把我喊醒打个招呼,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常熙明:“……”

“大半夜的,还是宵禁,他们有什么急事?”常熙明也不过随口一问,他们有什么事是他们自己的事,她多问倒显得无礼。

不过早就知道的姜婉枝自然愿意告诉常熙明:“说是陛下急召。”

常熙明一下子清醒过来,这大半夜的,是什么急事这般兴师动众?

“怀珠,不如我们也走吧?”眼下三更铜锣响起,等她们准备好出发时到城门也快五更了,届时正好可以入城。

姜婉枝没有任何意见,反正睡不着了,早点进城她还能早点到铺子里吃早膳呢!

二人骑着马趁着夜色就出发了。

五更天的梆子声穿透薄雾,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格外清晰,整条东长安街像被抽走了魂魄的空壳,只有远处尾巷传来打更人拖沓的脚步声,梆子声忽远忽近,像是被无形的手揉碎在晨风里。

“就快到‘悦来春’了。”姜婉枝的声音裹着白狐裘的毛领有些闷闷的,呼出的白雾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常熙明点点头,慢马路过方才打更人最后敲鼓的东长安街尾巷时,她双眼随意撇了一眼巷口内,便看到黑暗中一抹深红穗子在空中划过,随后便是梆子沉闷的落地声。

常熙明觉得奇怪,刚要开口提醒,尾巷深处突然炸开一声凄厉惨叫,惊得马匹前蹄腾空,在死寂的长街激起层层回音。

常熙明喉头发紧,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仿佛要撞破肋骨冲出来。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缰绳,掌心传来的刺痛却无法驱散脑海中翻涌的不安。

“快走!”常熙明松了松马绳对着姜婉枝说,下一秒便要往前冲去。

可没等马迈开腿,并肩走在一旁的姜婉枝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反手扣住常熙明手腕,指尖冷得像冰:“是老周的声音!”

她常年走街串巷,也在宵禁时偷溜出去过,和打更人老周认识不足为奇。

姜婉枝拉近缰绳,死死盯着雾气深处某个点:“去看看。”

她的马已经踏出半步,常熙明被拽得一个趔趄,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姜婉枝的马已经踏入巷口,常熙明咬着牙握紧缰绳跟上。

浓雾裹着腐肉气息翻涌,像团化不开的墨浸在两人周身。马蹄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踏在心脏上。

转过拐角,便见打更人老周瘫坐在地,双腿还在止不住地抽搐,浑浊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巷尾。

常熙明顺着那方向望去,只觉后颈瞬间爬满寒意——临平公府破败的朱门半掩着,门板上凝固的血痂呈诡异的紫黑色,蜿蜒的血迹早已干涸,在月光下泛着铁腥味的油光,像极了某种巨兽腐烂的伤口

“老周?”姜婉枝下马走上前,顺着目光往半掩的朱红坍门里看。

门缝里渗出的月光恰好照亮门内景象。

有个人仰面倚在坍塌的影壁旁,灰白的脸隐在阴影里,只能看见脖颈处翻卷的伤口凝结成痂,像是被利爪撕开的旧布。

那人姿态僵直,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虚空,仿佛还在凝视着生前最后看到的恐怖景象。

像是感知到活人,强风卷过门匾,刷的一下,那摇摇欲坠的朱门掀开的更大。

于是她们看到不远处,还有另一人毫无声息的俯卧在满地碎石间,背部密密麻麻布满血窟窿,干涸的血痂将衣料与皮肉死死黏连。

那些伤口形状诡异,像是被某种尖锐器物反复戳刺,甚至能隐约看见森森白骨。

尸体一只手臂向前伸出,指尖深深抠进青砖缝隙,似乎在临死前曾拼命挣扎、想要爬出这夺命之地。

腐臭味裹挟着铁锈般的腥气扑面而来,常熙明只觉胃部翻涌,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五更天,皇城内。

赵原亨几人还在眉头紧锁,天外头都要翻起鱼白肚了,里头的人仍在议事。

计时的漏勺被反转多次,曹公公平凹的指甲敲在门上以做提醒多回,可那朱门闭的死死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衣袂摩擦声。

“大理寺少卿谢聿礼,携汝南郡王求见!”

朱红宫门轰然洞开,寒风裹挟着夜色涌入。

谢聿礼官服整齐,发冠紧束,不过整张脸微微泛红,显然是策马狂奔而来,朱羡南玄色裘袍皱痕,靴底还沾着城郊的草屑。

两人对视一眼,那眼神中的慌乱,让朱承昀心头一紧。

上头的皇帝看着二人眼中翻涌着不明的情绪,似山雨欲来,他声音沉沉:“谢卿昨夜是和汝南郡王去哪了?”

朱羡南是没被喊来的,但宫里传信的人找到谢聿礼时也把朱羡南惊醒。

知道今日有大事,朱羡南也闲不住准备和谢聿礼一同进京。

谢聿礼出行未带官服便又匆匆回府换衣,报信的宫人也提前回宫传了信。

在得知谢聿礼和朱羡南一块儿时,年迈的老皇帝似勾起什么回忆,张了张嘴,宣汝南郡王一道入宫。

于是刚目送谢聿礼走的朱羡南也在赶回来的宫人的传话下一起驾马往北走。

“陛下恕罪!”谢聿礼作揖,声音带着喘息后的沙哑,“臣与汝南郡王外出游猎,回城时听闻宣召,故而来晚。”

“游猎?”宣孝帝眯起眼睛,浑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倒会挑时候。可知朕为何深夜召你们?”

他将密报推到案边,羊皮纸边缘还带着温热的指痕。

二人上前,瞥见密报上的字迹,谢聿礼瞳孔猛地收缩。

他下意识看向朱承昀,却见朱承昀神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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