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社区食堂的改造工程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正式完工。
原本废弃的工具房和旁边延伸出来的空地，如今变成了宽敞明亮的用餐空间。大面积的玻璃幕墙让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进来，墙上挂着向园手绘的云栖镇风景画，处处透着质朴温暖的氛围。
开业第一天，陈澍特意请张月华担任主厨，还让她叫上村里农闲时在家没事干的几个姐妹一起来帮厨。
“张婶，以后食堂就拜托您了。”陈澍诚恳地说，“不仅要让客人吃得好，也要让咱们自己人吃得舒心。”
张月华系着崭新的围裙，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小陈你放心，婶儿一定把大家养得白白胖胖的！”
早晨六点，天刚蒙蒙亮，云荼就来到食堂检查食材准备情况。
张月华正带着几个姐妹忙前忙后，见云荼来了，赶忙擦擦手迎上来。
“小荼啊，来这么早？”张月华拉着云荼走到角落，压低声音，“正好，婶儿有话想问你。”
云荼笑着点头：“张婶您说。”
张月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小荼啊，真打算在旷野社区工作下去吗？不是说旷野社区不好哈，婶儿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说你成绩优异，好不容易走出大山，怎么又回来了呢？婶儿是觉得你适合更好的。”
云荼心里一暖，轻声解释：“张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乡村不一定就比城市差，我们有互联网，有远程工作，有数字游民。您要相信陈澍，他会让家乡变得越来越好的。”
张月华看着云荼说起陈澍时，那完全信任且崇拜的样子，她不禁笑了。
她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话：“你偷偷告诉婶儿，你真没跟小陈在一起？”
云荼的脸唰地红了，连忙摆手：“真没在一起，张婶！”
张月华若有所思：“或者你们之前在一起过？”
“婶儿跟你说，其实当时负责给社区做饭是大家一周一周来轮值的，我有次无意中说起你，第二天小陈就只让我在这里做饭了，还特意向我讨教茶香排骨的做法。”她拍拍云荼的手，“小荼啊，婶儿是过来人，他不可能心里没有你。”
云荼顿时语塞，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支吾了几句便落荒而逃，留下张月华在原地笑得意味深长。
一整天，云荼都处于懵懵的状态。
下午开会时，陈澍坐在她对面讲解食堂后续运营计划，云荼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看着陈澍开合的嘴唇，恍惚间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当众表白。
“云荼，你觉得呢？”陈澍突然问道。
云荼猛地回神，脸颊发烫：“啊？我、我觉得很好啊......”
陈澍疑惑地看她一眼，继续讲解起来。
云荼暗自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落。
晚餐时分，一隅里陈澍为大家盛汤，一一分过去。
云荼捧着碗，感受着汤碗传来的温度，不禁胡思乱想：他是不是为了给我盛汤，才给每个人都盛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几天。
云荼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正常地与陈澍相处，每次与他目光相接，都会慌忙避开。
她开始留意陈澍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出他可能喜欢自己的证据，却又害怕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周五晚上，夏季的暴雨突如其来。
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雷声由远及近，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将房间照得忽明忽暗。
云荼从小就怕打雷。
此刻她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发抖，每一次雷声炸响，她的心都会跟着颤一下。
终于，在又一个震耳欲聋的雷声后，云荼再也忍不住了。
她跳下床，打开房门，想去外面找点热水喝，或许那里人多些，不会那么害怕。
一隅的小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出乎意料的是，陈澍竟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还没睡？”陈澍抬头，有些惊讶地问。
云荼点点头，声音还有些发抖：“嗯，睡不着。”
陈澍打量了她一会儿，轻声问：“是不是害怕打雷？”
云荼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我陪你坐会儿吧。”陈澍合上书，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正好我也有点睡不着。”
云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偶尔传来的雷声。
“要不......看个电影？”陈澍突然提议，“转移一下注意力，可能就不那么怕了。”
云荼点点头：“好啊。”
陈澍打开投影仪，播放起了一部影片。
云荼瞥了一眼屏幕，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是《怦然心动》。
那是她少女时期最喜欢的电影，那时候她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这部电影，该多么幸福。
电影在播放中，雨声成了天然的背景音，客厅里只有影片中的对白和偶尔的雷声。
云荼渐渐放松下来，不再那么害怕。
当看到布莱斯开始意识到自己对朱莉的感情时，云荼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陈澍，他正专注地看着电影，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好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少女时期的梦想居然以这样一种意外的方式实现了：和偷偷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在一个雨夜，一起看她最喜欢的电影。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电影进行到朱莉和布莱斯一起种下那棵小树苗时，云荼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旁边的陈澍：“陈澍，你是不是喜欢我？”
问完，她的心狂跳不止，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然而，久久没有回应。
云荼鼓起勇气扭头看向旁边的陈澍。
昏暗的客厅里，只有投影的光明明暗暗地映照在他的脸上。
只是他已经睡着了。
他的呼吸平稳，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难掩帅气。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只剩下偶尔从屋檐滴落的水声。
云荼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失落，又有一种莫名的柔软。
她悄悄起身，从房间拿出一床薄被，轻轻盖在陈澍身上。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拂过他的肩膀，感受到那里的温度，顿时像触电般缩回手。
回到房间，云荼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陈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