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娃综第三十五天

林天宇刚走到走廊尽头，一转身就看见卡卡垂头丧气地从教室里出来。

“卡卡？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了？”林天宇迎上去。

卡卡知道自己扰乱了课堂秩序，支支吾吾地说：“我上课说话，被张老师赶出来了，张老师叫你过去找她。”

林天宇被他气笑了：“才上课几分钟？你就不遵守纪律，还连累你老爸。”

卡卡一向眉飞色舞的神态蔫下来，可怜兮兮的，程静竹帮他说话：“没事儿，孩子还小，收不住心。我估计贝贝也没闲着，指不定就是她和卡卡说话，但是老师没发现，只抓到卡卡了。”

林天宇也没真生气：“静竹，你别被卡卡骗了，过不了几分钟他就忘了，又闹腾去了。”

现在是课堂时间，林天宇不想打扰张老师上课，干脆带着卡卡在外面一块逛教学楼，下课铃响后，才拎着卡卡回教室。

一年级教室里，张老师恢复了亲切的模样，面带笑意坐在讲台前，跟围上来的几个一年级学生闲聊，聊她们家里和学校的趣事。

林天宇和卡卡出现在教室门口，几个学生提醒张老师有人来了。

张老师来到走廊，和蔼地说：“你是卡卡的爸爸对吧？我记得你，你昨天说要给孩子们上音乐课。”

“对，是我。”林天宇推推卡卡，“不好意思，这孩子第一节课就给您添麻烦。”

张老师笑道：“不麻烦，卡卡长得俊，性格活泼，我看着也喜欢，不过孩子年龄小，确实容易坐不住，所以我干脆让他出去找你，别闷坏了。”

卡卡这时候已经恢复了活蹦乱跳的状态，要不是林天宇拉着他，他都要跑去找贝贝和洛洛玩了。

他听见张老师的话，奇怪道：“老师，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老师就是这个意思。”张老师摸摸卡卡的头，又对林天宇说，“我上课的时候必须凶一点，不然镇不住这些孩子。”

林天宇连声说：“我理解，张老师辛苦了。”

他抓着卡卡给张老师道歉，刚完事儿，贝贝又跑过来找他告状：“林叔叔，刚才卡卡又欺负洛洛了！”

贝贝把课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林天宇一时头大，拧眉瞪着卡卡：“你都是从哪学的这些话？”

沈芷月也来接洛洛下课，洛洛扑到她怀里亲昵，沈芷月侧耳听着，心想，还不是跟许菱学的。

卡卡低声说：“爸爸，我知道错了，我跟洛洛道歉。”

“你都第几次了？我是不是说过对弟弟要友好？”林天宇质问，“快去道歉！”

“洛洛，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笨手笨脚。”卡卡语气真诚，“洛洛一点也不笨，今天我和贝贝都撕不开包装袋，洛洛帮我撕开的，也没有弄坏小卡……洛洛，谢谢你。”

沈芷月问洛洛：“你原谅卡卡了吗？”

洛洛无辜地抬头说：“我没有生气。”

“你看人家洛洛多懂事。”林天宇教育完卡卡，再次替他向沈芷月道歉。

沈芷月摇头说没事。小孩子的矛盾说开就好了，她看卡卡的样子是真的对洛洛改观了。

倒是洛洛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更让她担心，万一洛洛以后又被欺负，还傻乎乎不懂反抗别人的恶意怎么办？

沈芷月被育儿问题困扰，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找到机会。

洛洛打好饭，坐到餐桌边，熟练地拿起筷子，饭碗却被拿远了。

他咽下口水，乖乖地问：“妈妈，洛洛不可以吃午饭吗？”

沈芷月故意说：“不可以吃。”

洛洛没说话，绞着手指，可怜地望向沈芷月。

沈芷月摸摸鼻子，继续启发：“妈妈是想问洛洛，如果洛洛肚子饿了，食物却被人抢走了，洛洛该怎么办？”

洛洛说：“如果是妈妈抢走的，洛洛就不吃了。”

沈芷月问：“如果是陌生人呢？”

洛洛想了想：“那洛洛重新打一份饭。”

沈芷月纠正道：“不对，洛洛的食物就是洛洛的，没有人可以拿走，如果有人想抢，洛洛应该制止。”

洛洛问：“怎么制止？”

沈芷月说：“洛洛可以明确说这个东西是洛洛的，不能拿走，指出对方的冒犯，或者用其他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洛洛可以表明自己生气了，要求归还，还不行就动手抢回来，或者找妈妈帮忙。”

如果洛洛还是一只小狗，她会教他不要护食，但现在洛洛是人，就要学会保护自己的食物，维护自己的利益。

“洛洛试一下？”沈芷月鼓励他。

洛洛犹豫着，两只手抓住被沈芷月拿走的饭碗，用了一点力抢回来。

“对，就是这样。”沈芷月暂时满意道。

-

午后的空气闷热，蝉鸣阵阵，沈芷月上午闲逛一圈，了解了教学楼的结构，凭着记忆找到二楼的美术室，一推门，顾时果然在里面。

沈芷月与他对视一眼，象征性地抬手补上三声敲门。

“沈老师请进。”顾时轻笑着说。

沈芷月走进教室，摄影师也跟着进门，她模糊地对顾时道谢：“谢谢小顾老师的帮助，让我跟着做美术课助教，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仅是感谢顾时同意她做助教，也是为顾时上次给她发视频的事情当面道谢。

顾时读懂了沈芷月的眼神，他回道：“用不着道谢，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美术教室的墙上挂满学生作品，地上有画板支架和椅子，顾时正从一面画板前站起来，纸上画着半幅窗外的风景。

下午第二节是一年级美术课，一年级的孩子并不会来美术室，而是在教室画画。

沈芷月问：“小顾老师下节课准备教什么？”

顾时说：“我想教她们画人物，画画自己，或者班里的其他同学。”

沈芷月随着顾时的话点头，她对画画不了解，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顾时在教室里挑了两块空白的画板：“离上课还早，沈老师和洛洛要画画试试吗？”

“要！”洛洛兴致十足，沈芷月陪他坐下。

倾斜的画板让洛洛无从下手，他怕弄坏美术室的画具，干脆摘下书包，拿出自己的图画本和彩笔。

顾时教他调整姿势，帮他把图画本固定在画板上。

沈芷月目视洛洛落笔，在纸上留下一团线条。

她依然看不懂。

她收回视线，瞪着自己面前的白纸出神，她手里握着顾时递给她的铅笔，笔尖削得长长的。

沈芷月实在不会用这么专业的工具，想了想还是放下，从洛洛的彩笔盒里取了一支黑色彩笔。

她硬着头皮画了几笔，洛洛拉她的衣摆：“妈妈，洛洛想用这个颜色。”

洛洛指着沈芷月手中的彩笔，沈芷月给他，顺便科普道：“给，洛洛，这个叫黑色。”

洛洛点头说记住了，捏着黑笔给自己的画增添颜色，每一支彩笔用完，他都会盖好笔盖，原路放回盒子里。

他的握笔姿势有模有样，这也是上一期节目在餐厅里，顾时教给他的。

沈芷月又拿别的颜色画自己的画。

她和洛洛画得快，不一会儿就完成了。

顾时怕打扰她们，在教室其他地方转悠，一转身往回走，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扭头盯着他看。

“画完了？”顾时走过来问。

他先看了洛洛的画，纸上只有一团颜色杂乱的不规则图案，最外面是封闭的轮廓，填充的颜色丰富，既有柔和的颜色，也有鲜艳的色，一块挨一块混在一起。

沈芷月偏头过来，没有看懂，她下意识问顾时：“洛洛画的是什么？”

“洛洛画的是自己，对吗？”顾时弯腰，问洛洛。

洛洛点点小脑袋，指着画说：“洛洛就是这样的。”

顾时夸了洛洛，又给沈芷月分析说：“洛洛画的更像自己的精神世界，低饱和度的颜色是温顺的、无害的，是这张画的底色，这几个高饱和度的颜色突兀地出现，应该是洛洛最近在尝试展现自己的个性，外面一层不那么清晰的轮廓线能看出他在建立边界感，在接触世界的过程中打造自己的屏障。”

沈芷月把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她呢喃道：“我很早就发现洛洛的性子软，有时候跟别人发生争执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的错，我担心他被人欺负，就教他表达自己的感受，这么看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洛洛有点听不懂两人大段的对话，他跳下椅子，走到沈芷月身边看她的画。

顾时也随着洛洛的动作看过去，嘴角微微抽搐，使劲点头夸赞道：“沈老师的画作很有趣，简单易懂，可以作为下节课的范例作品，能看出沈老师是一个自信勇敢、漂亮有魅力的女孩子。”

沈芷月的画纸上，用圆圈和线条勾勒出一个小人，小人的头顶生出几根黑色短发。

以线条身体为骨架，沈芷月照着自己的穿搭给小人涂上衣服，上身涂一件黄色短袖，下身涂一条白色裤子，脚上也画上灰色运动鞋。

其实她今天还穿了一件白色防晒衣，但她不会画，就给忽略了。

沈芷月自己都不忍多看，移开视线问顾时：“小顾老师，一幅简笔画真的能看出这么多信息吗？”

顾时收回扶着画板的手，说：“我从洛洛的画里能解读出许多信息，但沈老师这幅画，我是根据画外的信息解读的。”

他夸人的意思太过直白，沈芷月弯眸笑道：“小顾老师太会抬举我了。”

洛洛在旁边说：“妈妈画得最好看了，我想把洛洛画在妈妈身边！”

“好，洛洛来画。”沈芷月起身把位置让给洛洛。

洛洛用小手抓起彩笔，在沈芷月的画纸上细心描摹。

这一次他画得很慢，生怕毁掉整张画，下笔不再是斑斓的色块，而是像沈芷月一样用黑笔勾勒一个火柴人。

这个小人比沈芷月画的稍微矮一点，圆圆的脸上画着大大的笑容。

顾时赞叹道：“洛洛挺有天赋的，画画有个性，临摹得也很像，还有自己的思考。”

沈芷月并没有给火柴人画五官，顾时注意到，洛洛的视线落在墙上张贴的优秀作品上，照着上面的样子画出笑脸。

洛洛最后给沈芷月的火柴人也添上笑脸，两人合力完成了这幅画，沈芷月把画纸摘下来，和洛洛画的另一幅画一起夹在图画本里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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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美术课，洛洛和晓晓都选了。

一堂课四十五分钟，刚打上课铃的前十分钟，顾时和沈芷月一直在维持纪律。

顾时对小孩子太温柔了，不舍得凶她们，沈芷月板着脸敲敲黑板，孩子们老实几秒，又逐渐开始吵闹。

最后，还是去办公室拿东西的张老师回来了，她往门口一站，班里才安静下来。

顾时在黑板上教学，沈芷月搬着小凳子坐在讲台旁边，把摸鱼贯彻到底。

“大家都学会了吗？自己动笔试一试吧。”顾时拍拍手上的粉笔灰，“可以画自己的画像，也可以画同班同学。”

课堂还剩二十分钟，孩子们哄闹起来，扯出纸笔，顾时走下讲台，逐一指导。

沈芷月坐在原地，只要导演不来说她偷懒，她就不动。

她托腮看着教室，顾时给她一种很适合带小孩的感觉，他耐心，温柔，亲和，笑起来就能和孩子们打成一片。

之前教洛洛画画就是这样，对待其他小孩子同样如此。

洛洛和沈芷月一个姿势，趴在课桌上，他一直盯着晓晓的文具看，看她把笔捅进一个造型可爱的小玩具，摇下几片木屑，再拔出来笔就变尖了。

晓晓不断扭头，与洛洛对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洛洛指着铅笔问：“这是什么？”

晓晓一愣，拿不准洛洛是真不认识还是在开玩笑，她耐心说：“这个是铅笔，用它画画，画错了还可以用橡皮蹭掉。”

洛洛学着：“铅——笔。”

晓晓递给她一根多余的：“你试试。”

“谢谢。”洛洛拿过来，尖尖的笔尖在白纸上画下几条灰线，“晓晓，我们要不要互相画画，你画我，我画你。”

顾时讲课的时候，在黑板上画了一个Q版的人物，给大家作参考，人物的面部占了一半比例，五官画得清晰。

洛洛想模仿，可教室里没有镜子，他看不见自己的长相，不知道如何动笔。

晓晓说：“可以呀。”

两个小孩挪了挪凳子，脸对脸，拿着同样款式的铅笔，埋头画画。

中途洛洛不小心崩断铅笔尖，晓晓给他转笔刀，教他使用，还分给他一块橡皮。

直播间观众捧心尖叫：

【啊啊啊，两个崽崽太可爱了吧！】

【晓晓和洛洛好乖，刚才听课的时候也没有乱说话。】

【镜头能不能离近一点，好想看她们在画什么。】

【你们看芷月，正在办公室摸鱼看直播的我和她的状态一模一样。】

【小顾老师好帅好温柔，我看到有几个小女孩都没心思画画了，就等着他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