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时刻注视着褚伊童的慕容彬敏锐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望向亮着无数盏灯的公寓楼,试探询问:“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褚伊童收回视线,轻轻摇头,露出有几分疏离的笑容,“没什么。今天和你一起吃晚饭很愉快,下周见。”
如此明显的赶人话术,慕容彬不好再继续逗留,只得就此与褚伊童分别,注视着她走进楼洞口。
坐在车内的慕容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望着整栋楼,妄图猜出褚伊童大概住在哪一层。可是五分钟过去了,整栋楼内并没哪个黑暗的房间亮灯。
难道......她现在在和别人合租?
褚伊童站在房门口,深呼吸几次,才开始输密码,果不其然,门一打开,屋内的顿时传来阵阵难闻的烟酒气。
穿过门廊,走进客厅,她同母异父的弟弟正光着上身和一个年轻女子在沙发上吻得难舍难分。
两人肢体纠缠,浑然忘我,直到褚伊童将地上的卫衣扔到他们脸上,这对儿野鸳鸯才从情事中清醒过来,匆忙松开彼此。
王梓涵抹去唇边的涎水,讪讪道:“姐,你回来啦。你不是说今天要出差吗?”
听到男友这么说,女孩羞怯地拢好滑落箭头的内衣系带,胡乱将甩到她脸上的卫衣套在身上,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尴尬地跟褚伊童打招呼:“姐......姐姐,你好,我叫......”
昨天弟弟询问她的行踪时,褚伊童故意说自己这两天要出差,婉拒了他想带新女友来家中暂住的提议。
谁知她说不在家,反倒方便了弟弟带人回来鬼混,他和他的朋友们将她的家搅得天翻地覆,她自然生气。
她不愿意和弟弟与他的女友过度纠缠,更不想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因此褚伊童冷冷打断:“不必介绍了,我不感兴趣。”
王梓涵眼见姐姐生气,赶紧将沙发上的手提包递给新女友,哄道:“你先回去,明天再联系。”
女孩不清不愿地离开了,临走前,两人还黏黏糊糊的在走廊处接了个吻。
褚伊童环顾四周,满眼不耐。
小年轻们聚会后的食物残渣、空酒瓶、短烟头散落在房间各处,连她房间的床单棉被都未能幸免,似乎有无数个人在她的床上打过滚一般皱的不成样子,让她一看就觉得恶心。
王梓涵刚一进屋,就看见姐姐仍站在原地,他小心翼翼凑上前解释:“姐,你别生气。这不前两天是我生日,他们非要给我庆祝。我朋友喝大了,暂时进去躺了一会儿。我明天就找保洁来收拾,保证不留下一点儿痕迹!”
褚伊童才不会信这种毫无意义的承诺,自从弟弟来H市念大学,便时常带人来她租的房子里闹腾,把这里当成免费旅馆,和历任女友在客卧颠鸾倒凤,随意糟蹋她的生存空间。
她已经收拾过无数次烂摊子,也改过无数次密码,可每一次都能被这小子破译。
“这一次,你又是怎么猜到密码的?”
王梓涵自小被父母娇惯着长大,刚刚假模假式地哄姐姐已经是他能做到地极限,此刻耐心告罄,他也就不再继续低声下气。
他颓唐地坐回沙发,揉着因为过度饮酒而头痛欲裂的太阳穴,满不在乎道:“你的密码不就那几种,姥姥妈妈的生日,姥姥的祭日,你的生日,随意组合,多试几次就出来了。”
褚伊童烦躁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早已凉薄一片:“滚出去。”
“姐,我累了,明早还要上课呢。”王梓涵不但不害怕,反倒十分闲适地躺倒进沙发中,闭着眼睛假寐,“对了,十一我出去旅游,生活费花光了,我从你的小金库里抽了五千应急。”
褚伊童忍无可忍,将手提包随手扔在地上,将弟弟压在身下,抄起沙发上的靠枕狠狠朝他的脸上砸去。
王梓涵发出痛苦的哀嚎:“姐,你干嘛!别打了,别打脸,疼!”
褚伊童不管不顾,死死用力将人高马大的弟弟压制住,不要命似的用枕头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
“私闯民宅、抽烟酗酒、滥交、混社会、偷钱,你个小兔崽子,才大二就无法无天了?”
王梓涵拼命用手阻挡着姐姐的连环攻击,小时候姐姐对他十分宠爱,何曾这般凶残的对待过他,他下意识喊道:“你再这样,我跟妈告状了啊!”
提起母亲,褚伊童愣了一瞬,随后她反倒打得更凶,“你去告呀!她自小把你带在身边,却把你养成这副鬼德行。我也想问问,她究竟是怎么教你的!”
王梓涵忍无可忍,用力一把推开压制在他身上的姐姐,嘶吼道:“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唠叨,烦死了!”
褚伊童没料到弟弟会真的对她动手,一时不察,摔倒在地,头重重磕在茶几锋利的边缘处,额角处顿时红紫一片。
王梓涵望着跌坐在地上的姐姐,瞬间慌神,自小被娇宠惯的孩子下意识推卸责任:“是你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
眼见姐姐伤口处竟然渗出丝丝血迹,王梓涵浑身颤抖,他哆哆嗦嗦开口:“是你自己摔的,别赖我。”
茶几上的酒瓶内剩下小半瓶啤酒,此刻被撞倒在地,淡黄的酒液潺潺流淌在白色长毛地毯上,浸湿了褚伊童的白色西装裤。
额间红肿刺痛的感觉让褚伊童下意识皱眉,她轻轻摩挲掉滴落在眉骨处的血迹,声音冷冽:“滚出去。”
王梓涵本来想着和小女友温存一夜,情事却被姐姐打断;他想好好休息一晚,却被姐姐疯狂找茬;明明是亲姐的家中,却被三番两次的往外赶。
情绪不断累积,早已超过临界值。
既怒又怕的情绪促使他强撑起凶狠外表,故意倒打一耙:“你真是个怪人,难怪妈跟我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姐的份上,我才不稀罕来你这个破出租屋!”
说罢,王梓涵拎起单人沙发上的黑色休闲服外套,扬长而去。
褚伊童跌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着茶几桌面缓缓起身,刚一动作,她瞬间感觉头晕目眩。
意识到自己的伤需要好好诊治,褚伊童强撑起精神打了120,怕自己昏死在家中无人开门,她拎起地上的手提包,确认证件都在包内后,才踉跄着出门,准备在大门外等救护车。
慕容彬坐在车内许久,驾驶位和副驾驶的车窗大开,他的手肘撑在车门上,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穴处,饶有兴味的回味着今天和伊童相处的每个瞬间,整个人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直到门口一个穿黑衣服的醉汉骂骂咧咧的从他的车前经过,慕容彬听对方骂道:“什么玩意儿,你不欢迎我,我以后还不来了呢!切,谁稀罕!”
慕容彬微微蹙眉,他认为这个地方若时常有这种醉汉出没,住起来似乎并不安全。
他思忖着伊童如今连车都没有,想必这里的房子大概率也并不属于她。
既然是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