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五只狗
路聿琛被她看得耳根微微发烫，垂眸避开视线，伸手把菜又往她的位置挪近了些。
“先吃饭。”
郁燃却把手一缩，躲开了他的动作。
路聿琛探手摸了下盒子边缘，“差点忘了，菜还没热一下。”说着就要站起身去厨房。
她放下筷子，一把给他拽回来，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盘腿坐在沙发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老实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路聿琛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是绕不过去了。他索性在她面前的羊毛地毯上坐下来，这个角度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她对视。
“是。”他终于承认，“没有什么出版社，也没有工作需要过去。”
“就为了这几盒吃的？”
“你自己说的，想家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这个味道。”
郁燃一时语塞。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把她随口说的这些话都记在心里，更没想过他会用这种方式，把两千公里外的家乡味道带到她面前。
“你……”她喉咙有些发紧，“你是不是傻啊？”
“看你最近食欲不好，想着你该吃点合胃口的。”他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指着那个手撕鸭的盒子，“我还要到了老板微信，他说现在可以抽真空邮递了，你以后要是想吃可以直接让他寄过来，随时都能吃到了。”
郁燃看着眼前的人，他风尘仆仆，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西装裤因为坐在地毯上而起了褶皱，看着她的眼神专注且温柔。
“路聿琛，”她轻声说，“下次别这样了。”
“不好吃吗？”
“不是这个意思。”她摇头，“太累了，你这样太累了。”
路聿琛全程跟组，有时候收工比她都晚的人，居然还能舟车劳顿一整天为这个奔波。
他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明显纤细了些的手腕上摩挲。
“不累，值得。”
郁燃叹了口气，“犟种。”
“哎，”路聿琛坦然应下这个称呼，“姐姐说我是那就是。”
郁燃挪了个位置，像他一样坐在地毯上，与他并肩相靠。
其实这些菜早就凉透了，只是天气不冷，没那么不好入口。新鲜出锅的自然会比这好吃百倍，但郁燃却觉得，这一次的味道格外不同。
她小声说：“谢谢你哦。”
“你和我之间，永远不需要说这个词。”
“傻子。”
窗外月色正好，室内灯光温暖。郁燃靠在他怀里，一口一口地品尝来自家乡的美食，偶尔讲起被勾起的回忆。
比如有次她起了个大早去吃爆炒，结果尝了老板研制的新菜，吃到闹肚子，临上课前蹲在厕所起不来，最后被记了旷课。
还有一回她冒雨坐公交去城北，刚下车伞就坏了，还是坚持走到店里，却发现老板因为女儿结婚休息一天，没吃上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学校。
路聿琛安静地听着，目光始终落在她的笑脸上。
郁燃吃饱后，满足地靠在他肩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看到热搜了吗？”
“沈酌那个？”路聿琛语气平淡，“看到了。”
“你怎么看？”郁燃仰头看他。
路聿琛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他经纪人现在应该很闹心。”
郁燃一想也是。邵文芳压的宝就这么翻了，本来剧播完可能还沉浸在升咖升资源的美梦里，这一下子意外出现，全泡汤了。
想想未来什么发展还不知道，也许会被压下去继续当艺人，也许谁也不在意就这么冷处理。
反正不论好坏，郁燃都不想继续关注了。为不重要的人分一点时间，都是浪费生命。
夜深了，郁燃在他怀里酝酿睡意。
“以后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说，我可以给你最好的。”
郁燃“嗯”了一声，嘴角不自觉扬起。
而她不知道的是，路聿琛看着怀中熟睡的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无论你想去哪里，想吃什么，想看什么风景，我都会陪你去。郁燃，只要你开心，我只想要你开心。
但这话太过肉麻，他大概永远不会说出口。
有些心意，行动证明就好。
＊
之后的拍摄，郁燃状态好了很多，虽然体重还在缓慢上升，但至少没有之前不接戏那么严重。
时间一晃来到八月初，剧组拍摄进入尾声。
各部门都在加最后一把劲，紧锣密鼓的筹备杀青的几场戏。
孟想最先结束，接着是女二，郁燃倒数第二个，贺垣垫后。
拍完自己剧本上的最后一场戏份，郁燃正式结束《朱砂画魂》的工作。
“恭喜我们女主角沈无颜杀青！”陈振拿着大喇叭喊道。
“谢谢导演，谢谢大家。”郁燃双手合十，对着摄像机逐一鞠躬。
“来来来，拍大合照。”
在场务的指挥下，主创人员站成一排，后面簇拥着工作人员。郁燃站在贺垣和陈振中间，旁边是路聿琛和制片刘姐。面对镜头，大家齐齐比耶。
“朱砂画魂！顺利播出！收视长虹！”按照提前准备好的口号，众人齐声高呼，扭开手里的礼炮。
一束鲜花适时递到郁燃怀中，她高举花束对着镜头挥舞，脸上绽放明媚笑颜。
不少工作人员过来求合影，郁燃一一配合。
结束后，她走向片场外围等候的粉丝们。
郁燃刚靠近，小姑娘们便迫不及待地齐齐喊道：
“郁燃杀青快乐！”
“未来越来越好，星途坦荡！”
女孩们的笑容纯粹灿烂，手中高举的横幅，口中真挚的祝福，都让郁燃眼眶发热。
“谢谢，真的感谢你们。”她强忍泪意。
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愿意在我声名狼藉之后依然愿意相信我，喜欢我。
她转过身与她们一同入镜，让唐一乐用手机记录下这难忘的时刻。
拍完照，郁燃舍不得立刻离开，又和她们聊了会儿天。
上次那个波波头妹妹今天也来了，兴奋地告诉郁燃自己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听到这个消息，郁燃张大嘴巴，对她竖起大拇指：“太棒了！要好好珍惜大学生活呀。”
有粉丝问起她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会不会再进组。
郁燃表示她现在也不知道，有几个本子递到她手里，但是还在筛选，暂时没确定。
“姐姐能给我签名吗？”
在得到张凯的同意后，郁燃上前一步接过本子。
“我也要！”
“姐姐收我的礼物！”
郁燃签了几张照片和本子后连忙摆手：“礼物就不用了，别破费，你们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自己做的也不行吗？都是我亲手贴的照片集。”
郁燃抬头看了眼声音来源，原来是之前和波波头妹妹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手里举着一本粉色相册。
做的特别漂亮，一看就是用心且耗时间的手工作品。
郁燃没忍住接过来翻开内页，是她从出道至今所有剧集和活动的照片，旁边画着彩绘版的卡通郁燃，每页还附有一段特定的手写祝福。
翻到中间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鼓包。
“这是什么？”郁燃好奇的问。
“姐姐你拉一下上面的拉环。”
郁燃依言用手指勾住那个易拉罐口一样的拉环，往下一拽。
“嘭”的一声轻响，眼前迸发出许多心形彩带。
郁燃眼中满是惊喜，连连赞叹：“哇塞，好厉害啊！”
现在的粉丝真是人才济济，连这种小机关都会做，她今天是开了眼了，女孩子就是最美好的呜呜呜！
“所以能收下吗？”女孩怯生生地问道，“真的没花什么钱！”
“收了吧！”
“收嘛姐姐！”其余的女孩纷纷帮腔。
郁燃实在喜欢这份礼物，但想到张凯之前明确说过除了信，其余一概不收，以免日后惹麻烦。
她犹豫地看向身旁，张凯依然坚定地摇头。
郁燃只好将相册递回去，女孩脸上写满失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