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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骑弈飘飖》

14. 无尽卷·第十四章

14

施展轻功回到下方的灵狐洞天,绕着洞壁跑了几十圈后,邹杲才终于缓过来了。

两人并肩坐在原本象征着灵狐王身份地位的高台上。

“这一行虽然不是很顺利,但还是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李棋手里蹂躏着灵狐王,感叹着就要往后倒,准备躺会儿。

邹杲连忙拉住她,“你当你肩膀上的伤是摆设吗?”

李棋讪讪坐好,真是说不得,一说还真有点疼。

邹杲不再说话,只笑着看着她。

李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邹杲也跟着移开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是感叹,又似乎是在阴阳怪气。

“若不是小棋儿你说你师父还没有研究过解药,我真的不敢相信现在的结果,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小棋儿你师父的掌控之中啊。”

李棋猛地转头,怔怔看着邹杲,脑袋里一时间思绪横飞。

邹杲喝下的‘无忧’的确是她第一次和师父一起研究出来的至毒,她也的确只在师父的示意下,用几种不同的小动物试验了药性。

但是,她却不确定师父是否也是第一次做出‘无忧’。

在多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师父可能要算计她后,现在一想,哪哪都不对劲。

邹杲感慨道:“难怪江湖中人称他为蛮菩萨,救人一绝,制毒害人也是一绝,当真是人如其名。”

李棋欲言又止,想说她师父没有害过人。

但是转念一想,师父这些年的确研究了很多毒药,用他的话来说是解毒还需识毒,若是能根据症状制毒,那解毒便是游刃而解了。

但是师父这些年研究的毒药里,好似只有一半来自江湖上已有的剧毒,另一半,则完全是他全新的制作。

‘无忧’入了邹杲之口,那其他毒药呢?

邹杲点到为止,安静一会儿,他玩笑又问:“先前,你师父说小棋儿你的医术不如他,那制毒之术呢,也不如他吗?还是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棋又是一怔,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邹杲在怀疑什么?

不过也不怪邹杲如此多疑。李棋不由心中叹气,要是她是邹杲,她也会怀疑是自己和师父给他下套,引他离开皇城;

怀疑她故意藏拙装憨,意在配合师父故意将他引离鄂阳,并在带着他寻药的途中为他九死一生,以此取得他的信任。

但是,李棋真的冤枉。

她不但没有和师父联合给他下套,反倒是她自己,中了不知道谁的套,被引入这烂局之中。

从她被师父指使下山,到邹杲喝下‘无忧’,到她不得不和邹杲一起踏上寻找解药的全过程,她都被算计得明明白白。

娘亲的话存疑,师父的话也存疑,但若是师父真的早就研究透了‘无忧’,那包括师父带着她一起研制‘无忧’,或许都是师父下的套。

那可是长达两年的研究教学啊,两年来,师徒两人朝夕相伴,若是师父是抱着算计的心思,那她这两年算什么呢?

说不伤心是假的,但是……

“咕……”

突然,她的肚子传来一段幽长的独奏,被空寂的山洞放大。

她有些尴尬,在邹杲轻笑出声后,她更是窘迫万分。

不等她说什么,邹杲先善解人意道:“饿了?好了,这些事有时间再细想。此刻,我们先回去抓几条鱼填饱肚子,然后,也得着手寻找出去的路了。”

邹杲说着先起身站立,李棋正欲跟上,他就回过身来朝李棋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手下的灵狐王趁机窜了出去,李棋愣愣仰头看着邹杲,邹杲则坦然微笑看着她。

这么一对比,反倒像是她心虚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脸上不小心沾染的灰尘与血迹掉得差不多了,头发微润,有些狼狈,但也正因为如此,让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如出水芙蓉般靓丽的脸,错愕失神看着他和他伸出去的手,真的很容易让人心软。

让人忍不住想无条件信任她,哪怕很多事实摆在他眼前,告诉他李棋不简单。

邹杲叹了口气,认输了。

他又倾身靠近一些,先一步抓住李棋的手,带着她站起来,“走吧,我们先回去,你好好洗洗你脸上的泥和血,我则生火烤鱼给你吃。”

要是换做往常,李棋肯定会嘴贫说,‘洗干净了又如何,在这甬道里一滚,照样得脏兮兮的。’

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嘴贫的心思,任由邹杲拉着她下去。

*

回到隔壁,邹杲通过匕首和墙壁摩擦顺利生起一堆火,他背对着李棋坐在火堆旁烤鱼,李棋蹲在角落清洗自己。

刚刚把邹杲从寒泉里拖出来费了点劲,李棋的伤口又有撕裂的架势,不过好在不算严重,没有像之前那般血流如注。

她只洗了脸和脖子以及手。

清洗干净,她也没有立马走过找邹杲,而是蹲在远处,看着邹杲的背影发呆。

原本,她觉得邹杲对皇位无意,但越接触,越觉得邹杲非池中之物。

虽然她并没有和任何人结盟,更对成武帝无感。

但她不清楚师父的计划,也不知道师父和成武帝是否有往来。

毋庸置疑的是,师父和邹杲肯定没有往来,否则,师父不必绕这么大一圈把她引入局、引到邹杲身边。

邹杲也没必要喝下真正的‘无忧’,尤其没必要承受‘无忧’毒发带来的痛苦。

所以,只要她站在师父这一边,那她必然和邹杲站在对立面。

而她和师父,哪怕一项又一项有力证据都指向是师父只将她当做棋子在先,不到最后师父直接剑指她,她估计都没法忽略对师父的感激与敬爱,彻底与师父站在对立面。

现在处于邹杲不清楚她的底细,她也不清楚邹杲的底细。

因着各方牵连,两人或许有心,却也不敢轻易坦白。

说实话,就算是邹杲主动和她坦白,她也是不敢信的。

谁知道和她坦白结盟,是不是也是邹杲算计中的一环呢。

现在,她甚至都怀疑,之前命悬一线的时候邹杲并没有尽全力,故意在逼她拿出嗜血虫保命。

为的,就是探清她的底牌。

她一边告诉自己要警惕,一边又容易被邹杲影响情绪。

她好像彻底喜欢上邹杲了,不只是因为邹杲的容貌。

越深沉、越危险、越警告自己不能触碰的越勾人越让自己无法自控。

哪怕明知邹杲很危险,哪怕邹杲是小灵记挂多年的人,她却还是在不知不觉间从玩心到真心,真正喜欢上了,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

不过,她可不想像飞蛾一样死去。

李棋很惆怅,很煎熬。

按她的脾气,认定了,她绝不会啰嗦,会直接挑明,行就行,不行就争取,还不行就继续争取。

但是,现在,她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师父、娘亲、师兄,还有许久没有联系的小灵。

还有,她现在的心里也真的很复杂。

之前邹杲说,如果没有缘分,他也是不会娶小灵的。为此,李棋一边希望邹杲与自己保持距离、为小灵坚守,一边又希望邹杲与小灵无缘。

但扪心自问,要是小灵就是在等邹杲,还非邹杲不可,要是邹杲确定了这些,却还是毅然决然选择拒绝小灵,那个时候,她还能开心去争取邹杲吗?

或者说,就说邹杲为了她拒绝小灵,反过来非她不可,她真的还能选择邹杲吗?

本来,她就得忧心如何自保,一天天的,还不可控的被这些情啊爱啊的影响思绪。

李棋真的很煎熬痛苦。

李棋不由叹气,又暗自下定决心,等出去之后,她也得多留意留言,得尽快找点能和邹杲媲美的美男来分散下她的注意力。

要是周围美男环绕,一个二个追着要她偏宠,她估计也没心思更没精力纠结什么真心实意了。

就这么决定了,出去之后就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小棋儿!”邹杲在叫她。

李棋一惊,下意识应道:“啊?”

“发什么愣?洗好了就过来烤火,鱼也快烤好了。”

邹杲对她笑得温柔又和煦,十足的狐狸精。

要不是知晓他之前都在打仗,身上一身伤痕也做不得假,李棋都要怀疑他是娼馆出来的。

不过,她还是不由得脑补出邹杲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娼妓馆门口朝她挥舞帕子,喊她进去玩一玩的画面来。

很违和,很滑稽,李棋没忍住笑出了声。

邹杲莫名其妙,“嗯?小棋儿为何故对着我痴笑?”

“没什么,没什么。”

李棋将这些好笑的念头甩出去,笑嘻嘻打着哈哈。

她起身走过去,在火堆旁坐下,接过一条鱼自己烤,同时又问起他征战这些年的见闻。

有关战争的过往总是沉重的,但邹杲似乎很乐意和她讲述这段过往。

李棋让他讲了他初露头角的那场战役。

邹杲讲得很详细,李棋时不时问一句,两人就这么聊了好一会儿。

吃饱喝足后,又饱饱睡了一觉,两人才在灵狐王的催促下,再次进入那条甬道。

原来,出口就在那个拐弯的右侧,这一次跟上来的不止灵狐王,还有很多灵狐。

拐过去,甬道的高度直线降低,坡道也是向下的,两人不得不趴下,以来时的方法摸索着爬出去。

李棋在前面一边往前爬,一边玩笑道:“所有青壮年灵狐都来送我们了吧,想不到啊,我们常胜王的权威在灵狐界也这么好使。”

邹杲配合笑道:“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赫赫有名的常胜王爷!”

李棋一听,忍不住笑了,都停下了匍匐先前的动作。

刚刚她还拿常胜王爷这个称呼来调侃邹杲,他当时还挺不喜欢这个称呼的。

但现在这是,打不过就加入吗?

要是没有这些阴谋阳谋算计利用,邹杲还真是挺好玩一人。

“是呢,您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常胜王爷……”

李棋调侃的话音未落,“小棋儿,让开!”邹杲喊着,就朝她快速扑了过来。

闻声,李棋一边紧靠一侧岩壁躲闪,一边回头,还没看清楚,便被邹杲撞了个坚实。

而他身后,是上百只灵狐兴奋的大叫,虽然看不清,但从它们的又叫又跳看来,哪有有半分恭敬的样子。

为首的灵狐王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好像在说:终于走了,终于走了,两个烦人精、讨厌鬼终于走了!

搞半天,灵狐们不是给他们面子,而是迫不及待送他们离开。

通道就那么大,洞壁还相对光滑,李棋虽紧靠一边岩壁,却也只是避免和邹杲正面相撞罢了。

“呃……”

邹杲擦着她肩膀过去,不小心碰到了她左肩的伤口,顾不得疼痛,李棋连忙抓住邹杲,并抱紧他,和他一同以极快的速度顺着甬道往下俯冲。

邹杲本来不想牵连李棋,但见李棋伸出手抓住自己,他索性将李棋紧紧抱在怀中。

那一刻,邹杲心中想的是,他运气挺好,有李棋陪他,就算底下是刀山火海,甚至是妖鬼炼狱,他们联手,也一定能重新爬出来。

坡度越来越陡峭,两人紧紧抱住彼此,不受控制往下坠,完全停不下来。

“小棋儿,谢谢你……”邹杲不由得在她耳边轻语,同时伸出手小心护住她的左肩,

真诚的低语让李棋心神安宁,但很快,李棋便想到小奶狐,她的心又是一惊,连忙大声喊道:“小七儿,邹杲,注意保护小七儿!”

不说还好,李棋这么一说,邹杲便感觉头顶的头发因为拉扯而传来的痛感越发明显。

小七儿原本在邹杲肩膀上,受到惊吓的小七儿在慌乱中抓住他的头发,还顺着头发往上爬,给他扯得生疼。

“它好好的,比我们舒服。”

这句话,邹杲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突然,李棋就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痛苦闷哼。

不用问也知道,她被甬道里四散的小石头硌到了。

邹杲也没办法,下落的速度飞快,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量把李棋护在怀里。

这过程中,他也撞到好几下,撞到本就没痊愈的伤口,他也忍不住吃痛闷哼出声。

好在,回去的路比他们来时的路明显短很多,没一会儿,他们冲出了甬道,重重摔到雪地里。

三四丈的高度,径直摔下来,李棋还好,有邹杲垫着。

邹杲就惨了,李棋虽然不是很重,但是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小,他躺在雪地里,新伤加旧伤,爬都爬不起来了。

这里的雪也没有那么厚,应该已经在无尽冰原的边缘了,薄薄的一层雪下面是常年冰冻的冻土。

“邹杲,你没事吧!”李棋慌乱从他身上起来,手忙脚乱拉他起来。

“没事,还活着。”

邹杲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着不知道是呛着了,还是怎么的,咳嗽个不停。

“真的没事吗?”

李棋话音未落,说着就要去摸他的脉,一个不防,被邹杲拉着扑倒他身上。李棋浑身僵硬,不理解他这么做的意图。

这时,却只听邹杲疲惫道:“先别忙活了,休息会儿,我看看能不能唤千赤来接我们。”

“不能这么压着,你背后的伤还没好。”

“不差这一会儿了。”

话虽这么说,邹杲却没有坚持,李棋也连忙起身,跪坐在一旁用眼神扫过他的全身,看他是不是有哪里她不知道的伤,但观察下来,并没有。

邹杲以手为哨,放在嘴边吹了好几次,声音很响亮,怕是方圆好几里都能听到。

他似乎累极,躺着没有动弹,“没添新伤,也没有重伤,就是没力气动了,就这么躺会儿。”

闻言,想要扶他坐起来的李棋收回了手。

见瞬息间飞出去好远的小七儿已经爬起来,并朝他们这边跑来,李棋和他拉开了一步的距离,也在旁边躺下。

或许是有了过命的交情,小七儿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呈大字型倒在他们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好不可爱。

两人都是粗喘不已,好久好久,才缓和一点。

邹杲侧头关切看向她,“左肩的伤口是不是又撕裂了?”

李棋自己都没注意,听他这么说,才发现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是有点,不过不是很严重,等会再说。”

邹杲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李棋看着中间乖巧躺在的小七儿,又想起那些灵狐推他们下来时的嘴脸,不由好笑。

“这些小狐狸,也太阴毒了。”

说起它们邹杲也来气,“此仇不报,我意难平。小棋儿,等我身上的毒解了,你再同我来找它们报仇如何?”

“万一报仇不成,再被算计一回……”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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