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挨揍
李慕婉近日修习法术久了，王林带她去天元门散心，正好流云举办了场论道会，几次邀请王林都没应下。
天元殿里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弟子坐了一桌，李慕婉也在其中。长老流风、瑶阳、流云同出师门，流风为长，从前与师尊常在一同论道，王林少有几次也在其中，而今几人围一张方台打坐论道。
李慕婉对天元门熟悉了些，每回来天元殿都能见着流云掌门坐下弟子大师兄扶华，扶华也照顾她。
她乖乖坐在椅上，喝着茶水点心，不扰师父与师叔们论道，总之她也听不懂那些道法。
对面坐着刚入门的师兄——扶光。扶光年长她几岁，是流风近日新收的弟子，颇为宠爱。
只不过扶光见李慕婉颇得同门喜爱，就连掌门也对她偏爱得紧，大师兄扶华，大师姐扶音——瑶阳弟子，都对李慕婉宠爱有加，扶光心里不舒服。
盯着桌子对面安静吃点心的李慕婉，目露不善，李慕婉察觉对面的视线总往自己这里瞟，抬眼对上扶光，却未出声。
扶光高傲扬起下巴，挑衅地朝李慕婉“哼”了一声。
李慕婉察觉不善，也没忍着，双手摊在桌面，微微撑起身子，对着扶光不甘示弱，“哼哼。”
扶光见她不怕，越发不爽，站起身双臂撑在桌台，比她高一截，倾身再次挑衅，“哼哼哼！”
李慕婉学着他的模样，鼓起腮又凶又可爱，“哼哼哼哼！”
扶光再次凑前，吹鼻子瞪眼地气急败坏了，声音也高了些许，“哼哼哼哼哼！”
李慕婉见他凑前，捧起面前那杯冷茶就泼了过去，扶光面颊结实地接了一脸水，倒吸了一口气，拳头握紧，咬牙切齿，“李、慕、婉。”
说罢他伸手便要去挠她，李慕婉不退也跟着伸手，两人隔着桌子打架，互相抓了几下手臂，扶华刚从别桌过来，见师弟师妹打得不可开交，他二话不说，抓住扶光要揍过去的拳头，摁着他的手腕。
李慕婉得了机会便多挠了几下，扶光反抗不得，怨念道：“大师兄，你拉偏架！”
扶华道：“扶光，你是男子，又比小师妹大几岁，你欺负她作甚？”
扶光动不得，“大师兄你放开我。”
“多谢师兄。”李慕婉朝扶华眨了眼睛，跳下椅子便跑开了。
扶华见她往掌门师尊那的方向去，这才松了手，扶光脸上多了几道抓痕，头发也是乱的，一脸怨念，“大师兄，你偏心！”
“我这是帮你。”扶华语重心长说。
“你帮我摁着我让那死丫头揍我。”扶光现在还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李慕婉已经跑远了。
她扑到与几人论道结束的王林身后，王林站立时李慕婉还不到他腰间，抱着师父大腿，从后边探出头望向远处还未解气的扶光，朝他做了鬼脸，又从身后绕到跟前紧紧抓着王林的袍子。
王林俯首瞥了她一眼，李慕婉面颊贴在衣物里，他宠溺一笑，俯身抱起她，捏捏小脸，“怎得不跟师兄师姐们玩了？”
李慕婉坐在王林怀里，手臂搂紧师父的脖颈，脸贴上他的下颌，撒娇道：“婉儿想师父了。”
流云缕着胡须满眼慈爱，“小婉儿又闹着师父抱了。”
李慕婉闻声，侧过身乖巧地一一问候：“婉儿见过流云师叔、流风师叔、瑶阳师叔。”
“小婉儿真乖。”流云喜爱得不得了。
李慕婉小嘴甜，夸道：“流云师叔的胡子长得好看，像断霞峰上的云被子，流风师叔的衣裳流光溢彩，似断霞峰的彩虹，瑶阳师叔是不周山最好看的仙子。”
几人闻言乐得开怀，流云更是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伸出手想要去抱她，她看了一眼王林，没要流云抱，又躲回他怀里，面颊藏在他脖颈。
流云又只能尴尬收回手，远处扶光看着掌门师伯那般喜爱李慕婉，脸上还火辣辣的疼，更恼了。
*
六岁，李慕婉自学会御剑飞行之术，常常一人飞去后山玩耍，有时王林一整日都不见她，只能出去后山寻，几次见她玩累了，就躺在山谷的灵植上睡，小兽们围在她身侧，拿着芭蕉叶给她扇风遮日，好不惬意。
自那回与扶光的打闹后，李慕婉就没再吵着要去天元门玩。
王林去天元门找流云喝酒，李慕婉才跟着去，流云好长时间不见她，又长高了不少，这么多年过去，流云还是没抱到这个小娃娃。
李慕婉很懂礼数，她随王林坐在流云宫殿，观两人下棋，耳濡目染，也懂一些棋招，看得津津有味，流云瞧她坐在师父旁边神情专注，顺势问她：“小婉儿，你可会下棋啊？”
王林低头看她，李慕婉也看着师父，想了想，“师叔，你要输了。”
流云摸着胡子大笑，“哦？那小婉儿帮师叔看看，这棋该落哪里？”
见王林对自己点头，李慕婉起身，踮脚去够了流云棋奁里的黑子，往一处落。
果然他那盘棋局起死回生，流云感叹，“小婉儿这是继承了仙君的棋艺啊？”
李慕婉却板正说：“一子慢，满盘皆输。”
流云见她头头是道，又问：“小婉儿何出此言？”
“师叔的棋局是回光返照。”李慕婉给王林拿了白子，塞到他手心里示意王林下，王林执棋落盘。
“刚刚那一子看似拯救局面，实则不然，师父布局从不疏漏，师叔，你输了。”李慕婉稚嫩的声音落在棋盘上。
王林一脸骄傲，“好婉儿。”
“不愧是仙君教出来的徒弟。”流云心服口服，“我这一生都没赢过仙君一局，不会以后连仙君的徒弟，都赢不过一局棋吧？”
李慕婉则说：“师叔的棋艺高超，只不过跟师父比，还差一点。”
流云被她逗笑了，吩咐弟子去取了东西，放在棋盘，盒子装的是一块令牌，流云移过去，“这是天元门的门派令牌，持此令牌能自由出入天元门，往后婉儿要是想来玩，随时都能来。”
王林没首肯，李慕婉不会收，流云看着王林，王林端详李慕婉片刻后替她收下。
流云带着师徒二人在天坛前观看弟子修习，李慕婉紧紧牵着王林的手。
流云说：“这些都是不周山今年从凡间挑选出来的新弟子，根骨出奇，天赋异禀”
王林淡淡应：“跟婉儿年纪差不多大。”
每年各宗派都会招收新弟子，从众多人中能够被挑选上的寥寥无几，王林暗叹，当年的他也曾求师问道，要过层层考核方能拜师求道。
流云目光朝向李慕婉，“小婉儿，你想在天元门学习法术吗？”
王林牵着她，她仰头先看了师父，再回流云，“师父有教婉儿法术。”
“仙君的法术自然高深。”流云捋着胡子。
虽说王林每日都会教她法术，李慕婉也学得快，但在宗门这么多同门一起修炼比试，她从未体会过，也从未与同龄孩子一块玩过，她的身边除了师父就是后山那些灵兽。
整齐划一的声音贯彻宗门山外，李慕婉看得出神，王林蹲下身抱起她，“婉儿，我们回家了。”
李慕婉抓住王林垂在胸口的发，似有不尽兴，“师叔再见。”
“好，小婉儿改日再来寻师叔玩。”流云一脸慈爱。
回断霞峰的半道，李慕婉御剑跟在王林身后，“师父，为什么那些人都要去师叔那修行？”
“婉儿也想去？”王林御剑慢下。
“婉儿只要跟师父在一起就好。”她看见师父脸上的笑意，日落照着不周山，断霞峰半山腰的小院逐渐清晰。
此后，李慕婉玩耍的地方除了后山山谷外，还多了一个，那就是天元门。
王林在小院看不见李慕婉，她大多就去了山谷，可李慕婉已经接连两月去了天元门找师兄师姐们玩。
起先她还进不去天元门的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