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复仇
允祯等人一夜未归，他们随意惯了，底下弟子轻易不敢过问，到了第二日才引起人注意，等帝释青他们找到时，看见的就是这血腥场面。
璟南如今不管事，衡進宗整个乱成一锅粥，帝释青回来后，将弟子们都分了组，让他们定时巡逻守夜，加紧对黑鹤鬼的防范，谁知第一夜就出了事。
汉白玉今晨正带师弟们巡逻，听见有人吼叫求救，立马带人赶了过来，他先去看了洗浴间里的身体，一掌拍在后背上，震碎了身体的主要经脉，那弟子身体已经凉透了，看来是死去多时没救了。
再沿着痕迹过来，发现这边还有两具尸体，事关重大，他立刻通知了帝释青来。
帝释青站在满是血洞的尸体前，周围沙土完全被血浸透，成了一滩红色稀泥，透着难闻的腥味儿，让人看了泛呕不止。
汉白玉背过身去查看站立的“尸体”，他想将“尸体”嘴里的竹枝抽出，谁知手伸到嘴边时，居然有微弱气息喷在他手上，惊吓之余回头叫人，“师兄，这个没死。”
解开甘钦的定身妖法，汉白玉接住发软的身体，探他脉搏。
“是鹤毒。”
他们将甘钦带了回去，璟南闻讯赶来，“甘钦如何了？”
“见过宗主，甘钦师弟中的是鹤毒无疑，不知师门内是否还有石楠水？”
石楠水？对，石楠水可以救命，但那东西他早就没有了。
当年，是向岱赭做了交易，才得来那救命药，如今难道要再次去做交易吗，这一次，又要他做什么事呢？
璟南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甘钦，这也是自己的弟子，他……该怎么办啊。
庭芜绿睡醒就听人说黑鹤鬼又出现了，急匆匆赶过来，屋内气氛低沉凝重。
“师兄，情况怎么样了？”
帝释青无奈的对她摇头，眼里的惋惜透露着无法。
璟南适才的动摇此刻消失殆尽，他不能再做交换，不能再杀人了，小芜会对自己失望的，甘钦……就算此刻去求岱赭，拿回石楠水也来不及了，他中的鹤毒尤其重，定是救不活的的，没错，他不必再因此去求岱赭了。
“衡進宗没有石楠水了，我立马派人去附近宗门求药。”璟南假意焦急，借着派人求药的名头退出了房间。
酽白跟柳殷照一同过来，此刻不得不拜见璟南。
“见过璟南宗主，晚辈本是送妖物前来被教化，未曾事先告知，冒昧打扰之处，还望宗主理解。”
酽白道明来意，又说可以留下帮忙收服黑鹤鬼，可璟南似乎并不领情，话语间透露着逐客之意，还是庭芜绿出面说清，才留下酽白几人。
这一夜有人历经艰险丧命，有人逃过恶劫庆幸，总之，在一片阴沉中度过了。
而甘钦，情况更糟，没能求来解药，他只能任由鹤毒侵蚀身体。
第二日，酽白他们早起，正式亮出身份后，衡進宗的弟子也对他们客气起来，早早的就把热乎早饭送到院门口了。
听那弟子说，甘钦中途醒过两次，但都被自己身中鹤毒的消息吓晕过去，现在还半昏迷着，只是出气多进气少。
近来命案频发，宗内人心惶惶，留言四起。弟子都说黑鹤鬼是来复仇的，当年镜陆等人中伤他却没彻底了结他，才给他机会回来报复众人。
璟南自见过甘钦后就变得奇怪，嘴里总是莫名念叨着什么，他的神思几近恍惚，宗内长老对他本就颇有微词，现在更是不满他的作为。
庭芜绿去寻他时，璟南正在打坐，当年自己因黑鹤鬼误入歧途，如今还要再来一次吗？不，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他将此事交给帝释青去办，自己借口身体不好闭关修养去了，只是这一放手，很多事在悄无声息中发生改变。
帝释青欣然接受任务，短短一日，他将各类防守事宜安排妥当，弟子五人一组轮流巡视宗内，黑鹤鬼一旦现身，绝不可能悄然逃脱。
议事殿内，几位长老久等不来璟南，各自憋了一肚子火气，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却见是个小弟子。
“各位长老请回吧，师父今日近日不得空，不能见长老们了。”
本就生气的长老听闻此话，怒气连天，旁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清楚吗？什么闭关修养，都是他不想负责任的借口。
“他这个甩手宗主能有什么事，眼下还有比黑鹤鬼更重要的？他倒是躲了安逸，我们呢，这些弟子呢，大家还要不要活命？”
脾气不好的陆长老可不惯着人，他早就不满璟南当宗主了，自是逮着机会骂他。
旁边几人好言劝着，早些年的璟南还勉强看得过去，不过这几年行事更加荒唐，越来越不得人心了，如此看来，宗主之位迟早易主。
大家心生不满，但也无法，嘴上痛骂几句后，只能各自离去。
“见过师叔。”
“释青，你怎么过来了？”陆长老在殿外遇见他，这个大弟子才是他心中最适合担任宗主的人，当年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宗主怎会传位给璟南，白白给衡進宗招些祸乱。
“本来准备找宗主商量事宜，但宗主身体不适不见人。”
听听，刚才还事物繁忙，现在又身体不适了，陆长老气不过，暗自啐骂了句死东西。
“释青，他不见你摆明了是不想负责，若是出了什么事，责任你担，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宗主，你可想好了，真要独自承担？”
要吗？帝释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自小被师父带回，衡進宗是他的家，这里还有很多兄弟姐妹，他不能让家被毁掉，必须要保护好这里。
见他不说话，陆长老心里也明白了，他是亲眼看着帝释青长大的，他打小就聪明能干，此事交给他去办未尝不可，便当做提前锻炼，也好为日后接任掌门做准备。
在陆长老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衡進宗最后还是会交到帝释青手里。
“释青，若有需要尽管开口，师叔竭力相助。”
陆长老以身作则，带着弟子各处巡视，顺带收拾了很多不听话的弟子，这可给帝释青省去不少麻烦。
等他腾出空去看庭芜绿时，她那处早就聚满了人。一眼看到角落里坐着的姑娘，庭芜绿脸上忧愁遍布，他径直走过去，安抚似的轻握她肩。
亲眼看过师父杀人后，庭芜绿觉得不能再瞒下去，她决定等会儿就告诉师兄，求师兄帮忙。
谁料，她话还没说出口，酽白那边有动静了。
“当年参与围杀黑鹤鬼的人，如今还有几人在世？”
跟黑鹤鬼的那场战役，只有帝释青知道其中详情，事后对各弟子的安排，也是他跟着陆长老在办。
“当年幸存的人不多，除昌容师叔跟徐长老外，宗内还有两位师兄，其余人这些年陆续离开衡進宗了，至于去处，不好追踪。”
想到离开的那些人，酽白感到有些不安。
“可否请这位师兄帮个忙，去查一查那些人是否还活着，另外，死去的那几人可是当年幸存的人？”
酽白心中有不好的猜测，觉得有必要请帝释青去验证一番，看是否如她所想。
“嘿，你这捉妖师，查我门中人做什么，你莫不是……”
汉白玉还没说完，就被庭芜绿打断话。
“师兄，酽白是我朋友，她没有恶意。”
汉白玉这才作罢，虽还是有些不满，但没再表现出来，走到帝释青身后去不做声了。
在场几人还算理性的，只剩酽白跟帝释青，刚才听这姑娘发问，他就知道是有头绪了，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妖孽之事，绝不能再有人因此丧命。
“姑娘说的我立刻让人去办，只是须得等一两日，至于死去的五人，只有最开始的两位师兄是幸存下来的，前几日的甘钦他们并不是。”
黑鹤鬼时隔数年再度来袭，侵扰周边门派不说，连衡進宗都敢挑衅，前后杀了五名弟子，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如今衡進宗高手齐聚，他也不曾离去，肯定不是一场普通杀戮，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酽白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当年的事，黑鹤鬼睚眦必报，此番来势汹汹，除了复仇她想不到别的目的。
既是复仇，那么找找当年的人就知道了，那些离开宗门的弟子，对黑鹤鬼来讲是最好下手的，他不可能会放过他们，唯独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杀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