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狗天道,等死吧!
“畜生东西!”
青桑别被拉住挣脱不开,大骂出声狠狠啐了一口。
戎逢笙和他一样气得眼睛发红,牙关紧咬绷得脖子上青筋爆起,那双向来平静的眼睛如酝酿风暴的深海,蓝得发黑。
强盗们像是围观动物表演一样,欣赏他们的愤怒,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
薄槐按了按耳朵。
有点吵。
“今天一个人都别想跑!”一句话几乎是从戎逢笙牙缝中挤出来的,裹满寒霜冷刃般的锋利。
小头领轻蔑地喷出口气:“毛头小子,大言不惭。自己都跑不掉了还想逞英雄呢?做梦去吧哈哈哈哈!”
周围应和般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喂。”薄槐捏了捏耳朵,声线懒散却清晰,轻飘飘地生生压下一众嘈杂与吵闹,“你们真的很吵。”
小头领被她轻慢态度搞得黑下脸:“都这样了还敢挑衅?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薄槐:“别抢我台词。”
“嘴硬是吧?”小头领冷笑一声,“一个外强中干的废物而已,我看你等下还笑不笑得出来。”
薄槐:?
她没笑啊?
随着小头领挥下的手,铁笼下凹陷的大坑底板突然从中间裂开。
异变种的嘶吼穿透耳膜,一声叠一声,难听又可怖。
铁笼里的人似乎早已麻木,只有其中几个微微动弹了下,就连最胆小的孩子都没有任何反应,尖叫和本能的躲避都没有。
他们已经心如死灰了。
身侧两人都迈了半步,薄槐伸手不动声色将人拉住。
“不是来救人的吗?怎么,吓破胆了?”小头领用枪对准薄槐脑袋,动作轻蔑又不屑,“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披皮耗子罢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营销?”
两只手握着的肌肉紧绷似铁,都在微微颤抖,诉说着他们的愤恨与暴怒。
薄槐敛去散漫神情,眉眼压低,本性的阴郁冷戾包覆而上,如染血的刀,寒意逼人。
“屁话真多。”她淡淡道。
嘈杂的叫嚣声渐渐停了,气氛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剑拔弩张。
只剩异变种的嘶吼响在每个人耳边,吵得人头昏脑胀无比烦躁。
像是壮胆似的,小头领率先开口,指挥手下人:“还分不清大小王?先喂一笼子给他们长长记性!”
操纵台旁的喽啰伸手去扳控制铁笼的把手,要将关在笼中的人质倾倒进挤满异变种的坑中。
一旦掉下去,便是被撕咬殆尽,尸骨无存。
在他手指刚刚碰到金属杆的那刻,一枚子弹毫无预兆地破风而出,直直射穿手掌,惯性下带的整条胳膊都偏移了位置。
鲜血如冒漾的泉水般一涌而出,他后知后觉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绝好的抢夺机会,戎逢笙再也忍不住,抬步朝控制台冲去。
原本握住他小臂的力度顺势松开,变成落在背上的轻推助力。
青桑别紧随其后,拳头紧握闷头往人群里撞。
二人离开薄槐身边那刻,脑中传来她沉静的嗓音:「放开打。」
「背后有我。」
简简单单七个字,如定海神针一般扎在心里,两人眼中的火焰爆燃而起,出手时不遗余力,再没有半分顾虑。
他们的进攻猝不及防,等子弹射穿脑袋、拳头砸碎肩膀时一众强盗才反应过来。
反击的动作堪称混乱,远配不上他们刚刚的虚张声势。
薄槐并不意外。果然又是扔出来试探他们的炮灰。
唯一强点的也就只有那个小头目,在戎逢笙开枪的瞬间他已经飞快躲到人群最后,将自己完全保护好。
薄槐勾起个讥讽的笑,冷嗤了声:“杂碎。”
手腕翻转捏起一张黄符,红纹闪烁着直直飞入人群,下一秒轰然炸开。
场上被这声巨响震得凝滞了一秒。
飞溅的血与残肢炸得四处都是,皮肉焦糊味充斥在鼻尖,惹得好几人干呕出声。
青桑别撇开眼,悄悄换口气。
他们之前也总拿符纸炸人,但顶多炸个血肉模糊,不至于七零八落,这次的威力可真是……有点太恐怖了。
戎逢笙浅浅皱了下眉,趁敌人呆滞的功夫一枪穿了三个人头。
离爆炸点只有不到半米的小头领浑身被血浇透,顶着还温热的碎肉连滚带爬往后撤。侥幸捡回一条命,他根本没有死里逃生的兴奋,只有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瞳孔散大,浑身瘫软地压根站不起来,甚至连爬都有些费劲。
是他错了。
能用出这种攻势,怎么可能会是废物!
思绪混乱中,他不小心摸到胸口别着的花型纽扣。
如同冷水兜头浇下,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
对,他还有这个!
有这个杀手锏他一定不会死的!
只要按照上头吩咐,找机会让那个女的和这东西接触到,她一定没办法抵抗,到时候他就能跑了!
强烈的情绪波动下,他身体生理性地微微颤抖,脸上露出癫狂的笑。
爆炸导致的耳鸣搅得他头脑昏沉,听不清周围的声响。
身侧荡起一阵轻风。
“找我呢?”
轻慢含笑的嗓音,悠然又浅淡,如日常问候那般轻松自在。
却刹那间令他僵在原地,凉意顺着脊背冻结骨血,只留下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栗。
不对,不对!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一个瞎子,怎么会知道自己藏在哪!
“我看看,什么好东西。”
薄槐漫不经心捏起那颗纽扣,指尖摩挲过花瓣锐利的尖端,意料之外地被刺出一滴血。
顿了下,她后颈皮条件反射绷紧一瞬。
“哈哈哈哈哈你个蠢货!竟然自己送上门了!等死吧你!”小头领双目猩红,笑得像个疯子。
粗砺尾音戛然而止,头颅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表情定格于猖狂的笑容。
脖颈断口光滑齐整,被薄薄冰霜覆盖着,没有流出哪怕一滴血。
薄槐指尖收紧,将刺伤她的花型纽扣碾成齑粉。
转身,负气似的砸出去两张符纸,场上仍在负隅顽抗的大半敌人死的死碎的碎,剩下小部分被戎逢笙和青桑别很快解决。
薄槐没太将刚刚一闪而逝的异样当回事,抬步要走。
灼烫如岩浆的感觉从指尖一路钻进心口,顺着血脉闯入神识,然后轰然炸开。
薄槐眼前一黑,捂着脑袋晃了下,猛地蹲下身。
发带下漆黑瞳孔中的红芒明明灭灭闪烁不停,像紊乱不受控的代码,黑红灵力猝然爆开,将周围两米内的存在尽数绞碎。
喷出一大口血,薄槐撑在膝上的指尖深深陷进皮肉中,隔着衣料掐出血来。
她脸色冷得比寒冰锋刃更甚,狠戾地像是能杀人,咬牙大骂了声:“艹!”
狗天道,等死吧!
戎逢笙正在查看操作台上哪个按钮能合上深坑的底板,听见青桑别惊叫的声音急忙扭头。
刚要转身,操作台边蓦地搭上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挣扎着去按倾倒铁笼的按钮。
“不——”他惊慌叫出声,伸手试图阻止。
黑红厉风划过,自腕骨处将血手整个切断。
断手“啪嗒”掉在台上,砸到的按钮恰巧关闭了底板,接着顺着倾斜的台面往下滑了一截,将原本还勉强露出点金属银辉的台面染出大片濡湿红痕。
最后压住某个按钮,铁笼缓缓下放,并打开笼门。
戎逢笙先从慌乱中松了口气,下一秒更加惊愕地屏住呼吸。
瞳孔紧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