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直捣黄龙
巨型金属失控体的咆哮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装甲车厚重的防弹玻璃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它那只完全由不明合金构成、闪烁着幽冷寒光的狰狞手臂，如同死神的权杖，精准地指向被堵在断桥残骸前的钢铁巨兽！
“吼——！！！”
废墟之上，另外几个同样扭曲、金属化程度极高的巨型失控体同时发出震天的咆哮响应！它们灰白色的巨眼在浓烟与火光中锁定目标，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如同几辆失控的重型坦克，从不同方向轰然冲下废墟，直扑林薇的装甲车！沉重的脚步踏碎路面，每一步都带起沉闷的巨响和飞溅的碎石！
“倒车！快倒车！”林薇厉声嘶吼，手中的电磁手枪瞬间抬起，枪口蓝光爆闪！
砰！砰！砰！
高能电磁弹丸撕裂空气，精准地轰击在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金属巨怪胸口！足以洞穿轻型装甲的弹头，却只在对方覆盖着暗沉金属的胸甲上炸开几朵刺目的火花，留下浅浅的凹痕！那巨怪只是身形微微一滞，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冲锋的速度丝毫不减！
“妈的！打不动！”开车的黑市医生老K声音都变了调，猛打方向盘，同时狠狠踩下油门！装甲车庞大的身躯发出沉闷的咆哮，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和滚滚白烟，试图在狭窄的街道上强行调头！
太迟了！
轰隆！！！
侧面一辆燃烧的公交车残骸被一只金属巨爪狠狠掀飞，如同巨大的燃烧火球，呼啸着砸向装甲车的侧面！老K猛打方向试图躲避！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燃烧的公交车残骸狠狠撞在装甲车的后侧！恐怖的力量让沉重的钢铁巨兽瞬间失去平衡，如同被巨人抽了一鞭子的陀螺，打着旋侧滑出去！车身一侧的装甲板肉眼可见地凹陷变形，防弹玻璃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车内天旋地转！阿杰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在车门上，怀中的保温箱差点脱手，他死死抱住，发出一声闷哼！后座深度昏迷的江叶身体猛地撞在另一侧车门上，ECMO-EX背包的连接导管被剧烈拉扯，发出令人心悸的警报嗡鸣！林薇一手死死抓住车内扶手稳住身体，另一手的枪口指向窗外，眼神冰冷如铁！
装甲车打着旋，最终在撞翻几辆废弃汽车后，斜着停了下来，一侧轮胎离地，冒着黑烟，彻底瘫痪！
“下车！弃车！”林薇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严重变形的后车门！浓烟和火光瞬间涌入！
车外，地狱的景象扑面而来！几个庞大的金属巨影已经围拢过来，沉重的脚步踏碎地面，灰白色的巨眼在浓烟中如同探照灯般锁定着他们！更远处，还有更多扭曲的普通失控者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正嘶吼着从燃烧的废墟中涌出！
“阿杰！抱着孩子！跟着我！老K！带上江叶！从那个缺口冲出去！”林薇语速快如子弹，指向侧前方一个被倒塌广告牌半掩着的、通往旁边商厦地下通道的狭窄缺口！那是唯一的生路！
“吼！”一个冲得最快的金属巨怪扬起卡车头般的金属巨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向刚刚探出身子的林薇！
林薇瞳孔骤缩！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灵蛇，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后仰倒！沉重的金属巨拳擦着她的鼻尖轰然砸下！
轰！！！
林薇刚才站立的位置，坚硬的水泥路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被砸出一个直径数米的恐怖深坑！碎石如同子弹般四射飞溅！
林薇借着后仰的势头就地一滚，同时手中的双枪爆发出急促的蓝光！
砰！砰！砰！砰！
电磁弹丸如同暴雨般倾泻在金属巨怪的关节连接处和相对脆弱的眼部区域！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但高动能冲击和飞溅的火星成功激怒了它，也短暂阻碍了它的行动！
“走！”林薇厉喝！
阿杰抱着保温箱，连滚带爬地冲出变形的装甲车，紧随林薇身后，冲向那个狭窄的缺口！保温箱里的婴儿似乎被剧烈的颠簸和外面的恐怖声响惊醒，发出尖锐的啼哭！
老K也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昏迷不醒的江叶从车里拖出来，扛在肩上，踉踉跄跄地跟上！ECMO-EX背包的嗡鸣声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刺耳。
“吼！”另一个金属巨怪似乎被婴儿的哭声吸引，放弃了攻击林薇，庞大的身躯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轰隆隆地撞开挡路的燃烧车辆，巨爪张开，如同巨大的金属捕兽夹，狠狠抓向跑在最后、扛着江叶的老K！
老K绝望地回头，看着那遮天蔽日般抓来的金属巨爪，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扩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保温箱内，那个啼哭的婴儿，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银白！纯粹、冰冷、如同宇宙深空般幽邃的银白光芒，再次从那双小小的眼眸中爆发出来！这一次，光芒不再内敛，带着一种被激怒的、冰冷的暴戾！
嗡！
一股无形的、比在车库时强横数倍的精神冲击波，以保温箱为中心，如同无形的海啸般骤然爆发！冲击波无视了物理阻隔，精准地轰击在那个抓向老K的金属巨怪的意识核心！
“嘶嗷——！！！”
那金属巨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抓向老K的巨爪硬生生停在半空！它那覆盖着金属的头颅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被搅成了浆糊！灰白色的巨眼疯狂地闪烁、充血，然后如同脆弱的灯泡般“噗噗”两声爆裂开来！粘稠的混合液体喷溅而出！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量，轰然跪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巨响，激起漫天烟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几个追击的巨型失控体动作齐齐一滞！它们浑浊的巨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本能的、源自生命层次的恐惧！它们不再悍不畏死地冲锋，反而发出不安的低吼，庞大的身躯微微后退！
“快！”林薇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喘息之机，率先冲进了那个狭窄的、被广告牌半掩的商厦地下通道入口！阿杰抱着保温箱紧随其后！老K扛着江叶，连滚带爬地也冲了进去！
在他们身后，那几个被震慑的巨型失控体发出不甘的咆哮，却似乎对这条通道的入口有些忌惮，徘徊着没有立刻追入。
通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灰尘和地下特有的阴冷霉味。只有保温箱内婴儿那双冰冷的银眸，如同黑暗中的两盏微型探照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他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银眸中的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刚才那一下爆发消耗巨大，带着一种极度的疲惫和烦躁。
“他…又…”老K惊魂未定，看着保温箱里的婴儿，声音发颤。
“闭嘴！走！”林薇打断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她打开一支强光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布满杂物和管道的通道深处。她的目光在婴儿那双冰冷的银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是更加浓重的忌惮和忧虑。这个孩子展现的力量，越来越超出理解，也越来越危险。
创生纪元大厦顶层，意识囚笼。
冰冷的、绝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包裹着、挤压着、侵蚀着。秦岳的意识如同这片黑暗空间的主宰，愤怒的余波还在虚无中震荡，如同受伤野兽的低沉咆哮。
“陆航…陆航！！！”那宏大冰冷的声音在灵魂层面回荡，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竟敢…自毁意识，伤我火种，蝼蚁…你竟敢！！！”
他感受着意识深处那被陆航最后自爆冲击造成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细微裂痕和灼痛感。这不仅仅是伤害，更是对他绝对掌控和完美计划的亵渎！一个本应被彻底吞噬、成为他迈向不朽踏脚石的残魂，竟然在最后时刻反咬一口，让他品尝到了久违的痛楚！
更让他惊怒的是，在陆航意识湮灭前那瞬间的异常——那股冰冷、稚嫩却又浩瀚的意志触碰！那双一闪而过的银白色的眼眸！那是什么？！是错觉？还是，那个“零号”胎儿？！那个小怪物竟然能穿透层层屏蔽，干扰到意识转移的核心层面？！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秦岳的意识强行压下翻腾的惊涛骇浪，试图重新凝聚被冲击得有些紊乱的火种。陆航的意识虽然湮灭了，但这具身体，这具饱受创伤却潜力无穷的完美容器，还在！只要火种稳定下来，依旧可以完成转移！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他试图重新掌控局面，修复火种裂痕的瞬间——
一丝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悸动，毫无征兆地，在这具身体（陆航的身体）的潜意识最深处，极其艰难地挣扎了一下！
这悸动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同深海中一粒即将被压碎的沙砾。它并非完整的意识，更像是一缕被强行撕裂后残存的、承载着最强烈情感烙印的执念碎片！
碎片中，没有清晰的思维，只有灼热的、不顾一切的守护！守护江叶！守护那个尚未谋面的孩子！守护阿杰！守护那座正在他净化下化为炼狱的城市！还有对秦岳那滔天的、焚尽一切的恨意！
这缕碎片，如同陆航在意识彻底湮灭前，用全部情感和生命刻下的最后一道诅咒！它本该随着陆航意识的消散而彻底沉寂，却被秦岳火种受创后产生的短暂混乱波动所激活！如同一点火星，落入了干燥的引火绒！
“呃…”维生舱内，秦岳的身体（陆航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覆盖在胸口的生物凝胶膜下，那颗因重伤而微弱跳动的心脏，搏动骤然紊乱了一下！一股源自身体本能的、对那缕守护执念的微弱共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秦岳强行凝聚的火种意识深处，激起了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
“什么？！”秦岳的意识如同被毒蝎蛰中，瞬间爆发出更加狂怒的波动！“阴魂不散！你这该死的残渣！给我彻底湮灭！”
他调动起庞大的火种力量，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狠狠扑向那缕在身体潜意识深处挣扎的执念碎片！要将这最后一点属于陆航的痕迹彻底抹除！
然而，那缕碎片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它如同扎根在身体本能深处的荆棘，死死地缠绕着，与秦岳的火种进行着无声却惨烈的拉锯！每一次火种的冲击，都让维生舱内的身体剧烈地抽搐、颤抖，生命体征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每一次拉锯，都让秦岳意识深处那被陆航自爆造成的细微裂痕悄然扩大了一丝！
这具身体，这具承载着两个强大意志交锋的容器，此刻如同一个即将被撑爆的熔炉！皮肤表面，因剧烈能量冲突而浮现出不正常的、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纹路！尤其是胸口那道巨大的伤口，生物凝胶膜下的肌肉组织甚至开始了不自然的、细微的蠕动和痉挛！
“该死！该死！！”秦岳的意识在囚笼中愤怒咆哮！他从未想过，吞噬一个残魂，竟会变得如此棘手！陆航最后留下的这道诅咒，如同跗骨之蛆，正在疯狂消耗他修复火种的力量，更在加剧这具宝贵容器的崩溃！
“来人！”秦岳的意识强行分出一缕，通过维生舱的紧急通讯模块，向外界发出冰冷的指令，“加大镇静剂！抑制神经活性！物理降温！给我稳住这具身体！不惜一切代价！”
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彻底磨灭这缕该死的执念碎片！需要时间修复火种！这具完美的容器，绝不能毁在最后一步！
商厦地下通道深处。
林薇打着手电，走在最前面。光束在布满灰尘和废弃管道的通道中晃动，照亮前方未知的黑暗。通道似乎连接着商厦废弃的旧仓库和通风系统，空气污浊而压抑。身后的脚步声沉重而杂乱——阿杰抱着保温箱，里面的婴儿在银眸短暂爆发后似乎陷入了深度沉睡，呼吸微弱；老K扛着昏迷的江叶，气喘吁吁，ECMO-EX背包的嗡鸣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林…林医生…还有多远？”老K喘着粗气问，汗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服。江叶的重量和通道的压抑让他体力消耗巨大。
“快了。”林薇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手电光束扫过前方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沈夏的坐标点就在前面那个旧配电室后面。那里有独立的备用电源和基础的医疗隔离间。”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但握着枪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内心的警惕从未放松——对身后追兵可能的逼近，对通道深处未知的危险，更对阿杰怀中那个沉睡的、如同定时炸弹般的小生命。
突然！
林薇的脚步猛地顿住！手电光束瞬间聚焦在通道前方十几米处的地面！
那里，散落着几具穿着商厦保安制服的尸体！死状极其惨烈，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撕碎！但让林薇瞳孔骤缩的，是尸体旁边散落的几块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如同某种节肢动物甲壳般的碎片！碎片边缘锋利，上面还沾染着暗红的血迹和灰白色的粘稠物质！
“金属甲壳…是那些巨型失控者的残留物！”阿杰也看到了，声音带着恐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