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第58章
熟悉的位子好几天没来依旧干净整洁,放的书还是江淮锦走之前看的那些,甚至因为天凉还多了一个软乎乎的小垫子,别提多舒心。
“下次别挡我前面。”
“嗯?”江淮锦正摸着小垫子看得高兴,扯扯这里动动那个:“你特意给我准备的吗?”
顾瞻重复一遍:“我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要挡在我前面。”
“啊。”江淮锦终于听明白,想了想:“你怕他揍我呀?放心,他不敢。”
他跟梁辰裕从小到大没少闹腾,江淮锦虽然瘦小体弱真打起来肯定是打不赢梁辰裕的,但江淮锦从来没吃过亏,俩人不管是闹矛盾也好,吵架动手也罢,江淮锦从来没输过。
没别的原因,梁辰裕不敢真的跟他动手。
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俩人小时候个头差不多的时候倒也真的打过,可后来渐渐长大江淮锦不管是从个头还是身形都比梁辰裕要瘦小一些,梁辰裕不敢再真的跟他动手,充其量就是过过嘴瘾,就这还经常会被训诫。
“不是。”顾瞻铺开纸张继续写他没写完的文赋:“你不用,你只要站在我身后就好,我护着你,不需要你挡在我前面。”
江淮锦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点着头答应下来。
他喜欢被顾瞻护着,他喜欢顾瞻就这样强大地站在他面前,而不是冷冰冰躺在棺木里,这本身就足够给江淮锦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几日没来,功课都耽误了。”顾瞻严厉起来也非常严厉:“今天开始每天多增加两篇诗词解读,大字也不能停,上面考试的题目我也都给你留着,找个时间给你补上。”
“啊?”江淮锦小脸顿时垮下来:“两篇是不是有点多?而且那都考过了,我为什么还要补?”
“没有为什么。”顾瞻半点情面都不讲:“今天还迟到,所以你今天要补三篇诗词,诵读默写,晚上我检查。”
说完,就把手上已经写完的厚厚一叠注解交到江淮锦手上:“先看着,有不懂的回来问我。”
上学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上学可以看见顾瞻更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但真的读书实在让人打不起精神。
江淮锦只高兴了那么一会儿会儿,收到新的功课任务之后,就蔫了吧唧趴回桌子上去:“顾瞻,你没有心。”
顾瞻一听,放下笔转头盯着江淮锦看,然后意有所指道:“我有没有心,你不是最清楚吗?”
只是控诉着撒娇的小侯爷哪能想到顾瞻竟然会在这里引着昨晚的事情拿出来逗弄他,一时间羞得脸通红,半点不敢见人,自己把脸埋起来不敢抬头,生怕让人瞧见他此刻又羞又窘的样子。
顾瞻真的太坏了。
他二人这里浓情蜜意,可看在不知情|人的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
梁辰裕扭脸一看,江淮锦被人欺负地连头都不敢抬,实在是太没出息了一些,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怪不得太子非要让他过来书院盯着,那可不得盯着吗,不盯着也不知道江淮锦就是个窝里横,平时在宫里闹腾得欢实,出了宫门竟然那么怂。
必须得好好教育教育!
辰王殿下一心要教育这个不争气弟弟,就是教育的法子有点问题,主要体现在他平时就好拿架子,吆五喝六跋扈惯了,他教育江淮锦的时候偏要把那权贵欺人的架子摆出来十分,非要江淮锦做这个做那个,甚至连上个茅房都偏要让江淮锦跟他一块儿去。
俨然一幅大家长不在跟前,他这个当哥哥得撑起来必须要好好管着才行。
他想言传身教好好教教江淮锦怎么把威风立起来,可看到某些人眼里那就是跋扈的辰王专门冲着柔弱可期的小侯爷撒威风,跟往某人眼里扎刀子差不多,岂能轻易容他?
“顾哥,咱这样行吗?”唐子宽跟在顾瞻身后,十分忐忑不安:“那是辰王,咱上次跟他起点冲突你就差点没被打死,现在还要这样,万一让山长知道了,山长不会轻饶的。”
顾瞻靠在墙边,手里拎着一个麻袋:“不会被人知道。”
“你说不会就不会呀。”唐子宽还是不安心:“万一呢?”
一块儿跟过来的左平肖带着武馆几个师兄弟大大咧咧:“什么万一不万一,真要闹出来还有兄弟们呢,我们顶了,保管你没事,多大点胆子,怂货!”
“你不怂,那可是辰王。”唐子宽压低声音:“真打出个好歹来,看你怎么办。”
顾瞻:“交代一下,别打头别打脸,捡着皮厚肉多的地方。”
左平肖活动着拳脚:“放心吧顾哥,这点事儿还用你交代,咱们手上有数得很。”
他们一行人蹲守那个什么王八羔子好几天,经过细密的谋划最终才决定在半山道上拦住那家伙蒙头打一顿给顾瞻家的小公子出气。
什么玩意呀!
溪山书院规模不小,今日山长请了大儒在听柏楼讲学,要求所有学子都要过去听讲。从听柏楼下来有一条长长的石阶,石阶两旁另外栽种了许多树木,拨开列列行行的大树往后就是数条曲径通幽的小道,可一直通往后山去,那里鲜少有人会过去,只豢养着一些散地走鸡,十分僻静。
是个打架斗殴的好地方。
“来了来了。”有小兄弟匆忙跑过来汇报情况。
想寻机会悄没声息地揍梁辰裕一蹲不容易,这货上次挨了打以后身边就鲜少离人,今日讲学他不便带着侍卫跟随,再加上人多眼杂,冷不丁横出来一只手,捂嘴蒙眼拖出人群之后,立马套上一个麻袋就把人掳到后山去了。
“谁?什么人?”梁辰裕实在没想到书院里竟然有人敢动他,一时间恼怒十分:“混账万一,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威呵的话都没说完呢,嘴里就被人塞了一个破抹布,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可怜辰王殿下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拳脚皆冲着暗处来,有一下算要一下就是要他疼,又要看不出来伤,一顿狠揍之后,梁辰裕已经被打得喊不出声,这群人下手实在太黑,疼得他说不出来话。
只听见脚步声匆匆忙忙散了去,片刻后,四周再无半点动静,只有几声咕咕鸡叫。
当侍卫最终在后山找到辰王殿下时,梁辰裕脸黑得简直不能看,攥紧了手里的那本册子,咬着牙恨恨地说道:“给我查!严查到底!整个书院给我掀了也给我查出来到底是哪个嫌命长的狗东西,老子弄死他!”
说罢便扔了手里那本册子,转身要走,两步之后又折返回来,盯着地上那本《蒙氏家训》看了许久,又吩咐:“就从这本书开始查!他肯定是书院里的人,掉了这本书,必须给我查清楚!”
地上掉的这本书是他唯一的证据,梁辰裕还就不相信了,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能有几个胆大包天的人?
带着一身火气的梁辰裕第一个先找的人就是顾瞻!
毫无疑问,这地方跟他起过冲突的人唯有顾瞻一个。
一进门直接冲着顾瞻就过来,直接上脚就踹了顾瞻的书案,零零碎碎的东西撒了满地,顾瞻犹自坐着半点也没动弹,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动一下。
旁边的江淮锦直接炸了,冲着梁辰裕就要喷火:“你干什么?”
正要去跟梁辰裕理论分辨,手腕就被顾瞻拉住,顾瞻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跟你说过什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可是他……”江淮锦还要分辩。
顾瞻把他拉回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用你冲我在我前面。”
“梁辰裕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被拉回来的江淮锦瞪了那边的梁辰裕一眼,满腔怒火又被生生压下来。
梁辰裕根本就懒得搭理他,直接对顾瞻道:“顾瞻你胆子很大呀,连我你都敢……”
后半截的话实在有失他皇家威严,梁辰裕生生咽下去:“你行,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不知道周俊乂在说什么。”顾瞻面无表情:“不过周俊乂踹翻了我的案几,并笔墨纸砚书本以及我今日现做的文论,周俊乂都要赔偿,给你作价五两,你是现在赔还是我们找监院?”
“你!”梁辰裕实在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人!
气得他更是浑身疼得厉害,一把甩出那本《蒙氏家训》,恶狠狠地冲顾瞻:“你敢说这不是你的东西?”
顾瞻慢条斯理看了也一眼,然后极为讽刺的一笑:“周俊乂笑话了,这三岁小儿启蒙之作,你说是我的,可笑话谁呢?”
江淮锦满头雾水,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去捡着那本书看了看也没出来个什么名堂,但书确实不是顾瞻的。
他把书重新还给梁辰裕:“你闹什么呢?这不是顾瞻的书,这书上还有刊出来的注解,分明是谁家给孩子启蒙的读物,你拿这个来欺负顾瞻,像个什么样子?别闹了,快给顾瞻道个歉。”
“我给他道歉?”梁辰裕真是被憋得要吐血:“江淮锦你脑子被驴踢坏了吧?我、他……”
急得走近两步,梁辰裕压低了声音:“你敢说今天不是你找人用麻袋套到后山阴我?”
顾瞻不想跟他凑那么近,后退一步,脸上表情丁点没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淮锦走了,前儿不是还闹着要去吃羊肉锅子,今天功课少,带你去吃新鲜的羊肉。”
江淮锦才反应过来:“你该不会让人揍了?梁辰裕你说你怎么这么能惹事呢?你才来书院几天你就跟人家这个不对付跟人家那个合不来,你这、算了,你还是想想你最近惹了什么泼皮没有,顾瞻忙着呢,哪有空搭理你。”
说着就要走,想了想又停下跟梁辰裕小声嘀咕一句:“今天就算了,你再欺负顾瞻,我真的要生气的,哪有你这样的不分青红皂白你就欺负人,再这样我肯定进宫告状,你就等着吧!”
“江淮锦,你有病能不能吃点药!”
挨了打的辰王殿下必不会轻易罢休,可他盯了顾瞻几天又实在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一丁点都看不出来,搞得梁辰裕心里也毛毛的,难道真不是顾瞻?那溪山书院还有什么人敢这么做?
辰王殿下咽不下这口气,非逼着山长彻查此事,劳动得溪山书院上上下下不得安生,一连查了好些天,半点动静都没查出来,不仅如此,他这边折腾得书院不得安生的事儿,也传到了文德太子那边。
文德太子本就关注溪山书院,尤其关注书院的某些人某些事。
知道梁辰裕在书院的所作所为之后,当下就把人招来臭骂一顿。
梁辰裕被骂得实在委屈:“可我都让人给揍了,还是套着麻袋揍的,你当大哥不给我出气也就算了,你还骂我,我怎么了?我就得把人找出来,我非要……”
“非要如何?”文德太子放下茶盏,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还非要,你自己栽了跟头,说明你技不如人!折腾得整个书院上上下下这么些天,你查出什么了吗?你要真查出来报复回去我也不说你,可你呢?你倒是说说,你现在除了折腾得人仰马翻,折腾得书院上上下下怨声载道,你还有什么成就?”
“那是因为、”梁辰裕说不出理由,恨恨地扭过脸:“反正你就是不管我,你要管我你怎么不给我把那人找出来,我们皇家的脸面不要了吗?”
文德太子那气真是不打一处出来:“你在书院闹也就罢了,现在还要仗势去欺人,你挨顿揍皇家不丢人,再让你这么折腾下去,才是真的丢人!”
“那我就这么算了?!”梁辰裕满脸不服。
文德太子:“回去给我把那本《蒙氏家训》抄上五十遍,杀杀你的脾性,往后在书院安生点,你要不先找事,人家也不至于找上你,该的!”
梁辰裕恼得不行:“我不抄!”
文德太子看着这不成器的弟弟,真是脑仁疼得厉害,到底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缓了半晌后才柔声劝解:“知道你委屈,但你不想想,他既然敢做就不怕你去报复,说明人家一比你城府深二比你懂谋划,你这趟既吃了暗亏就该多反省检点,有朝一日自己把面子找回来才是正经。”
“你自己没找回场子就算了,还要借权势去欺压,岂不是又落了一成?眼前你要证据没证据,此时闹腾不休,跟三岁小儿有什么区别?”
“那就这么算了?”梁辰裕还别扭着,背过身去:“你就是偏心,我就不信今天要是淮锦让人套着麻袋打一顿,你能就这么算了?”
文德太子扶额:“你不提淮锦也罢!滚回去抄你的书,再加五十遍!”
那厢见辰王殿下心不甘情不愿离开后,才有人悄然至前,向文德太子汇报情况:“当日开学讲坛人多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