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二次机会
与云墨含泪告别后，嘉楠收拾好情绪，快步往离方府最近的朱雀大街的车马驿站走去，早一刻出城，今夜或许就能赶至定州码头。
可正当她与店家商讨价钱的时候，却眼见不远处一辆载满木材的牛车，被街边新开业的铺子燃起的鞭炮一惊，最高处的一截圆木滚落而下，正砸中一个路过看热闹的行人。
一时间那处便喧闹起来。
嘉楠掏出银子递给驿站的管事：“就按你的说价钱，你先去准备车马，一会儿等我回来就出发！”
“好嘞！”
管事收了银子，自去套马套车，而嘉楠则是向着人群走去。
方才她瞧得清楚，那截圆木虽不说多大，但自高处滚下砸到人，定然是伤着了的，万幸没有直接砸到人头上。
只是她到底不放心，想着近前看看是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待到嘉楠凑近人群，终于看个明白，被砸的是个彪形大汉，魁梧得紧，正揉着肩膀与驾车的人对峙呢，远看起来应当是无碍。
嘉楠正观察的时候，又见方才刚开业的铺子里有一壮年男子走了出来，自称大夫主动提起要给那壮汉诊治。
她抬眼看了看那铺子的匾额：回春堂。
此事应当无需她多管闲事。
嘉楠心中想着，正欲转身而走，却被彪形大汉的声势唬了一跳。
“你砸伤了我！说声抱歉就想当无事发生啊？！”大汉说话中气十足，配上他那面容确实有些吓人。
“这……那我这牛车也是被店家的鞭炮吓着了才会受惊的，我也是受害者呀！再说了，店家不都说他会为你诊治了吗……”
嘉楠的视角看不到说话男子的模样，只听得出心虚害怕的语气。
她不由地暗暗摇了摇头，只怕越是这么说，越容易激起那大汉的不满。
果不其然，那彪形大汉听完这话，声音又响三分，双手揪起对方的衣领，竟是一副要动手的做派，吓得围观的行人都散了些，生怕真动起手来拳脚无眼，看热闹倒把自己看成了热闹。
回春堂的管事忙上前去劝，面上唯唯诺诺好话说尽，心里直道晦气，回头定要跟那算日子的老道把钱要回来！
不过眼下，还是得捏着鼻子把事情解决了……
嘉楠又看了两眼，转身往车马驿站而回。
这里是朱雀大街，有人滋事很快就会有捕快到场，不必担心闹大，何况有那医馆管事在，料想不至于真的冲突起来。
她还是顾好自己出城之事吧。
可等嘉楠坐上雇佣的马车，再次途径回春堂门口时，这里的争吵却仍在继续。
她奇怪地打开车窗看了一眼，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停车。”
嘉楠叫车夫在一旁等她，心情沉重地往争吵的中心走去。
她在车上瞧得分明，这里早就没有方才那大汉的身影，这回的声音来源，是方才那个唯唯诺诺的男子，他正在当街打一个女子，口中还一直骂骂咧咧“败家娘们”、“丧门星”之类的话语。
一点不见刚才面对大汉时的懦弱模样。
而他正在拳打脚踢的对象，嘉楠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当初她和赵珂裴瑜相识的缘由——六丫。
老天爷仿佛知道她此去一别，再难回来似的，今日竟轮番地叫她遇上故人……
嘉楠拨开人群往里走，心中其实有些难言的愤怒。
方才那大汉要打人时，围观之人纷纷退到一旁生怕自己受了牵连，那医馆之人也怕惹了麻烦跳出来又是赔礼又是劝阻。
可现下换成了男人打女人，这些人竟都又围着指指点点看起热闹来，仿佛丈夫打妻子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除了稀稀拉拉的几声言语上的劝阻，竟连个真正出手相拦的人都没有！
嘉楠冷着脸冲到那男子身前，照着赵珂教她的防身术就是一记撂倒。
如此孱弱之人！打起女人来却仿佛自己如何的顶天立地气势无穷一般！
真是可笑！
嘉楠转向抱头防御的六丫。
不知反抗为何物的人，又何其可悲……
六丫感知到自己身上的拳脚消失，犹豫着慢慢挪开抵挡在身前的双臂。
是她？！
那个叫嘉楠的好心姐姐！
六丫的眼中闪过惊喜，可下一瞬，又变得紧张与局促。
她自卑地垂下头颅，双手无措地捏着裙角，方才挨打时都不曾流下的眼泪，此刻却有些憋不住。
上一次分别时，她失望的神色还在眼前……
这一次，又叫她失望了吧……
怎么自己总是在最难堪的时候，遇到她呢……
六丫的心一抽一抽的，似有重鞭挥打在上面，她不敢看嘉楠，怕看到她的眼中满是失望。
嘉楠叹了口气，可还来不及与六丫说些什么，方才被她撂倒的男子却已经起身。
那男子似是觉得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抄起赶车的鞭子就向嘉楠挥去。
嘉楠到底不是真正的练家子，连闪两下已是极限，眼见那鞭子就要朝她面门而来，只得伸出双臂阻挡。
心中打定主意，趁此机会反制住鞭子，定不能再一直被动下去。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鞭子还未落下之时，方才那个一直挨打的女子，竟直直地撞向挥鞭男子。
那男子一时不备，直接被撞了个仰倒。
嘉楠看着地上六丫的背影，一时有些怔住，直到看到那男子奋力推开六丫，又要扬鞭打起她来，这才回身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鞭子，又一脚将他踹开。
“你是谁？！干什么多管闲事？老子管教自己的婆娘有你什么事？！”那男子狼狈起身，可接连在嘉楠手下吃了两回亏，一时不敢再轻举妄动，恨恨地质问起来。
嘉楠将勇敢过后又变得瑟缩的六丫拉到身后护住，言语间丝毫不惧：“你当街打人还有理了？！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见你冲方才那大汉叫喊？只会窝里横的废物！”
“你！”那男子颇有些欺软怕硬，眼见自己敌不过嘉楠的气势，便转头冲后面的六丫喊道：“臭婆娘！长本事了是吧！还敢撞老子！你看我今日回家不打死你！”
嘉楠依旧牵着六丫，明显感觉到六丫的身躯抖动了一下。
看来，明显是经常被打的样子……
“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