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在错嫁之前，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财神薛富贵疼爱女儿，为了女儿资助了不少家境普通的天才少年，若他们科举有成便是薛家的未来女婿，而石景明就是最出色的那个。

连中三元，古往今来有几人？

一个是商界奇女，一个是未来朝堂新贵，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若不是后来皇帝赐婚，将薛楚楚指给了顾泽，恐怕如今，石景明才是薛家的乘龙快婿。

而顾湘，依旧是那个只能在人群中，远远地偷偷地看薛楚楚一眼的纨绔子弟。

如今，时移世易。

薛楚楚嫁入宁远侯府。

而这位本该成为他“情敌”的状元郎，却以客人的身份登门拜访。

这事，怎么想，怎么透着一股诡异。

客厅里，下人奉上了茶。

顾湘和薛楚楚并肩坐着，对面，就是那位名满京城的探花郎。

石景明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面如冠玉，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书卷气。他确实，是个很出色的男人。

顾湘捏着茶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薛楚楚。她神色如常，清冷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她越是这样，顾湘心里就越是没底。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那场错嫁，现在坐在她身边的，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石景明？

他们会一起品茶论诗，谈笑风生。

而他，又在哪里？

这个念头一出来，顾湘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早就听闻顾二公子近来在国子监发奋图强，连李祭酒都对您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不凡。”石景明先开了口，声音温润，让人如沐春风。

“石探花过奖了。”顾湘闷闷地回了一句。他不喜欢这个人。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因为他太好了。好到，让他自惭形秽。

石景明的目光，转向了薛楚楚。

“薛小姐，”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称呼不妥，又改口道，“顾二少夫人。久闻‘霓裳阁’大名，以一己之力，搅动京城风云。在下，佩服。”

他的眼神里，带着欣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石大人客气了。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生意，当不得大人一句‘佩服’。”薛楚楚淡淡地回应，语气疏离，却又滴水不漏。

顾湘听到她这句话，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她说“上不得台面”，是在自谦。但她说“当不得状元郎一句佩服”，却是在划清界限。

“二少夫人过谦了。”石景明笑了笑：“能将生意做到这个地步，这份经世济民的才能，又岂是区区几句诗词文章，可以比拟的？”

他这话，说得极有水平。既夸了薛楚楚，又没有贬低自己。

顾湘听着，心里更酸了。

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再想想自己写的那些“肠穿肚烂”，简直没眼看。

“不知石探花今日登门，所为何事？”薛楚楚感觉到身边人越来越萎靡的气息心中不觉好笑，她和石景明之间并无关系，也不愿意打破现在两人之间气氛，因此不想再跟石景明绕圈子，直接切入了正题。

石景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他似乎没想到，薛楚楚会这么直接。

他沉默了片刻，苦笑着说道：“不瞒二少夫人，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薛楚楚挑了挑眉。

“在下有一远房表妹，自幼父母双亡，寄养在我家。如今，也到了及笄之年。”石景明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她性子内向，不善言辞，却在女红上，颇有几分天赋。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所以，石大人是想，让你这位表妹，来我的‘霓裳阁’做事？”薛楚楚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石景明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恳切：“正是。我知此事有些唐突，也知道‘霓裳阁’如今门槛极高，非顶尖绣娘不可入。只是……我那表妹，身世可怜，在下实在不忍心她一身才华，就此埋没。”

“我愿以重金，为她求一个在‘霓裳阁’学习的机会。不求她能成为什么大师傅，只求，能有一门安身立命的手艺。”

他说得情真意切，姿态也放得很低。霓裳阁不同于普通的店铺，因为霓裳社的存在，在短短几个月便发展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凭借着财与权的共同运作，霓裳阁的绣娘地位变得超然，从普通的工匠绣娘变成了“大家”，霓裳阁当家绣娘前些日子所绣的一副“金龙出云图”更是被太子府詹事以百金求走，据说是远在江南的太子吩咐给当今官家的生辰贺礼。

霓裳阁不但凭借此时成为京城贵胄选择制衣的第一顺位，霓裳阁的绣娘地位也变得和其他绣娘不同起来。

顾湘在一旁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他以为石景明是来炫耀的，或是来……找茬的。却没想到，他是来求人的。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表妹。

这个人，似乎……人还不错？

顾湘偷偷看了一眼薛楚楚。只见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没有立刻回答。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石景明看着她，眼神里，也透着一丝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薛楚楚才放下茶杯，淡淡地开口：“‘霓裳阁’招人，不看门第，不看背景，只看手艺。”

石景明眼睛一亮。

“明日，你让她带着自己的绣品，直接去东城的分店，找那里的张巧儿掌柜。若是手艺过关，‘霓裳阁’，自然会收。”

“多谢二少夫人！”石景明喜出望外，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