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关东为漠北，此一路向北，自中土纵穿，不过几人于华北处落脚，倒省去诸多时间。

约是清晨，贺偃归收枪回屋，便挨个敲响了其他房的门。

首先是符襄。“催命啊！”铛一声，是枕头砸上了门。

贺偃归等了一下，再度敲响。

刷——

这下，门是真得开了，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阴森可怖的脸。

贺偃归点点头，转去敲响了柳绵的门。“柳姑娘，该起了。”他礼貌和声道。

不多时，柳绵的回应便自内而来。“多谢将，大..贺公子。”“有劳。”

贺偃归寒暄一句，迈步上了楼。

李元漪的屋最为隐蔽安静，便是任外头如何吵唤，都听不着声息。

嘟嘟嘟。

“起了。”

无人应。

意料之中。

“今晨雾大，琴，好似被你放在了槐树下的石桌上。”

门开了，是李元漪。

披上件外衫，与他擦肩而过，漆发长衣扫阶而下。

由着是早上，几人都没什么胃口，就贺偃归食欲如常，先是一碗粥，而后是两个包子，两块米糕。

东西上了马车，众官恭送时，他手里还揣着个桂花酥。

马车极大，容四人绰绰有余，还能容李元漪卧躺一侧，塞了棉花覆了眼罩，悠然睡去。

贺偃归窝在正中间的案前，翻阅着兵书。

另一侧，符襄正和柳绵靠坐在一起，拿着偌大的大乾地图，看得津津有味。

车外玉铃随风摇，雅而不燥。

此一路，至燕山隘口。将度居庸关，吉北口，至张家口通赛外。

马车度至古王城。此地去往燕山，则不再利车舆行。

炉内颠出火星子，明亮一瞬，又消失在罩内壁上。

李元漪身上的外披又厚了。

近关东，一步一天气，温度锐减。

符襄热得待不下，跑去外头骑马去了。还将柳绵一同拉上，非要教人骑马。

不过后头的路确实再坐不了马车了。

帘子自外微微掀开，冷气便巧得挤了进来。

李元漪自榻上睁眼。

贺偃归将单衫的袖挽了起，坐了下来。热腾腾的身教内闷热上了好几分。

“你这睡了要有五个时辰。”他摊手。

李元漪阖上眼，将手递去。“没睡。”

贺偃归摁过脉搏。“暖气会催使蛊虫活跃。”言下之意，就是这火炉得关了。

“知道。”但不打算。

“至燕山隘口有一路可直达，你却绕行一城。”贺偃归拿出银针，先行稳住李元漪的脉，以防入了燕山后熬不住。

“见一人。”李元漪盯着针扎入，眼睫随之一一没入而颤。

贺偃归抬眼。

“我的老师。”

拿针的手一顿。贺偃归未表现出异色。

李元漪的老师，三年前被她亲自废下了朝堂。

“我备些金创药。”贺偃归道。

他眼中狡色，耍嘴皮子。

李元漪瞟了他一眼。“我记着贺老罢官归乡后。”

“与我说了句什么话…”她将语气放缓…似是回忆。

贺偃归连忙重咳一声，打断了她的故作思忖。“什么什么话。自然是你李榭竟堕落至此，工于心计不择手段。”

“是么。”李元漪一手撑着头，微微靠坐起来。语气闲散。“贺老竟也放心将你交到我这等人手中。”

话音落，贺偃归手中银针掉了地。扎进毯缝里，愣愣立着。“他不是将你臭骂一顿么？！”要说他阿爷的臭脾气，贺离自小可没少领略。再怎么也是一路扶着先帝开疆扩土的，那满腹文墨可是鲜少能将李元漪斗得哑口的。

不过，谁不知贺老侯爷罢官，乃李榭一手操导…

李元漪只笑不语。

贺偃归便明了，饶说他爹归了乡后，白日里穿着个大褂便下地撵牛去，不亦乐乎。

原是早便暗中操算好了。

“竟连我都瞒。”贺偃归将针取起，眼瞅着是钝了，两指一夹便将针折了扔到了车外。

“……”“他说什么。”终是思起了适才的话。

李元漪拿过暖炉，挨了挨手。

贺偃归盯着她，默然。

“…”早前种种，原是如此。“你是因…”他又止了语。

“若是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