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问责
裘满觉得世界上最奇妙的事，就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的人。
迟应玉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看了眼地上难以动弹的李智。
李智蜷缩在地上，全身痉挛颤抖，嘴里不停有白沫流出。
他小腿的伤口往外渗血，没入身下的草地几乎察觉不出来。
李智的状态很奇怪，很难说不是已经被感染。
迟应玉收回视线，“还吊着口气，不送去医务室的话，可能会死。”
“你开的枪，你自己解决。”裘满抱臂站在一边看热闹，将事情全甩给他。
迟应玉狠狠皱起眉，表现出强烈的抗拒，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裘满，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裘满被盯得发毛，她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你看我也没用。”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裘满败下阵来，她莫名觉得，迟应玉是真的能跟她耗到李智断气。
夜深人静，斯芬克斯的医务室早就落锁，裘满背着李智，用力敲打门。
“又是哪个小祖宗半夜不睡觉，有什么病可以明天来治嘛。”
医务室里传出一阵抱怨，坐班的老师被人惊扰美梦，满脸怨气的打开了门。
道格掀开眼，刚要再骂几句，就看见两张冷脸，融进夜色中将他的困劲儿吓得没了影儿。
他第二眼才注意到裘满背上的伤员，惊讶的喊出他的名字，“李智？”
“快把他放到病床上，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怎么满身都是血。”
道格连忙开灯，拉开隔帘，李智已经昏死过去，偶尔能听见几声呓语。
“道格老师，他的情况还好吗？”
裘满手上沾了点血，拿起一块毛巾慢慢擦拭。
道格叹了口气，摇摇头，“身上的伤倒是次要的，他被感染了，病症已经不可逆，没想到感染竟然蔓延的这么快。”
道格看起来认识李智，并且还知道点知道的内情。
裘满开口问道，“老师早就知道李智被感染了？”
“之前只是怀疑，并不确定。”道格回想起李智前几天来找他的样子，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李智找他开安眠药，说自己失眠严重，他已经有超过68个小时没有睡觉，眼里的血丝爬满发黄的眼球。
道格看他状态不对劲，建议他去做个全身检查。
哪知道他一听到这句话，就开始情绪激烈，一把推倒药架，道格被他撞到窗台，打碎了窗户玻璃，差点从窗户翻出去。
后来李智被赶来的安保钳制住，他却又瞬间清醒过来，不停的和道格道歉，说自己只是没睡好，精神太紧绷。
没想到再次见到李智，就是这副重度感染的垂死模样。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和李智在一起，还是深更半夜，你们难道忘记校规了吗？”
道格按着发愁的眉宇，拿起通讯器边打消息，边审问两人。
他的目光从迟应玉身上飘过，又是重重叹了声，刚转来的这尊大佛，没想到在斯芬克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违反校规，还跟感染扯上关系。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裘满迟疑的解释道，“我……睡不着出来散心，然后就碰上李智，发现他状态不对，就赶紧送来医务室。”
道格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裘满无奈耸肩，往后缩到迟应玉身后，用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迟应玉片头看她，裘满双手合十小声的哀求，“你面子大，你就当可怜我，等会儿千万要在他们面前扛住啊。”
斯芬克斯的学生在学院里被感染，身上还有新鲜的枪伤，裘满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事儿麻烦大了。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明明只是偷摸着一个人去探查情况，被两个人跟踪不说，其中一个还是感染的学生。
要是胡夫子知道，指不定怎么罚她，扣学分是逃不过的，万一让她又去做万字检讨，裘满想死的心都有了。
联邦新星联赛第18名有差不多5000学分奖励，算上她剩的学分和每天的利息，裘满现在还倒欠4700学分。
好消息是，她能靠收集感染菌抵学分。
裘满从病床上醒来后发现，自己吸收的感染菌竟然涨了十几倍，刚好抵消欠账的学分。
她猜测是消除蜥蜴感染源后，无意中吸收了病变区的全部感染菌。
但裘满心中也浮现出担忧，感染菌凭空消失，1队的人不可能没有察觉，保不齐会怀疑到她头上。
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裘满暂时是安全的。
她悄悄抬起头，望着迟应玉的背影出神，少年露出白皙的脖颈，耳廓微红，应该是夜风冻的。
迟应玉说他是来斯芬克斯当交换生的，联邦世一大学的学生跑来第四区，还是迟应玉这种瞩目的优生。
第一区会放他来斯芬克斯？裘满的答案是不信的。
因此唯一可能的就是，迟应玉主动申请来斯芬克斯，而他来第四区的目的，保不齐就是监视她。
裘满想到这里浑身打了个冷颤。
迟应玉的视线浅浅的笼罩在她身上，将她丰富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迟应玉嘴角勾起一个看不出来的幅度，神态还是发冷。
泰斯在得知他要来斯芬克斯当交换生时，非常的震惊，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语重心长的嘱托他一句。
“别被漂亮女人的皮相蒙骗”
眼看着泰斯想歪，晋安柏压着他的脖子把他嘴捂上，问迟应玉，“你去斯芬克斯，迟叔叔知道吗？”
迟应玉表情平淡，“我的事我自己决定。”
在迟青知道这件事时，他还在遥远的第八区，想要赶回来也来不及，迟应玉早就到了斯芬克斯。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我跟你很熟？”
迟应玉往前迈出一步，侧身避开裘满。
裘满扯出尬笑，指着李智腿上的伤，“你干的，你开的枪。”
迟应玉摊开掌心，手里就是那把打伤李智的枪，“我可是为了救你啊，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用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