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红线
“他的胃黏膜有长期存在的、轻微的炎症,这是老毛病了。这次可能是受到了一些外部的刺激,就变成急性了。”
“我不是一直都叮嘱他不要过度减肥、不要吃冰冷刺激的食物、情绪不要紧张焦虑或者有巨大波动……当然和情绪有关呀,胃是情绪器官,你有没有常识?”
私立医院里,熟识的医生讲话慢悠悠的,表情却很严肃。在他这里没有什么明星,只有不遵医嘱的棘手患者。
助理站在旁边,不住地点头哈腰,又问:“所以医生……琥珀川哥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不能出国了啊?”
“出什么国?出国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医生眼睛一瞪,唰唰唰写了一堆看不懂的东西交给助理,“吃点药,回家好好休息,吃点热乎的有营养的东西,别的事情都不要想了。工作什么的放到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悦,心情好了,很多病自然就好了。”
琥珀川流躺在病床上,听见这些话,似乎心情已经变好了。
“……所以,就是这样。”助理对桌上开着免提的手机说,“那我就先把琥珀川哥带回家了?”
电话另一头,二阶堂女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好吧。”
“回什么家,快点啊。”电话一挂断,琥珀川流就神采奕奕地催促助理,完全不像一个病人,“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小场呢。”
助理忧心忡忡:“琥珀川哥你能不能去啊?二阶堂女士昨天不就是因为……”
琥珀川流挑了挑眉:“医生不是说要保持心情愉悦吗?我这是遵医嘱。”
医生立刻说:“没错,想去玩是吧?你自己感觉没有不舒服了就可以去玩,我非常鼓励这种行为,分泌的多巴胺可以……”
助理:“……”
他总感觉自己被演员和医生联手坑骗了,但他拿不出证据。
*
把琥珀川流送到东京体育馆,助理望着他瘦削但雀跃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默默掏出手机,照例将琥珀川流的行踪汇报给二阶堂女士,但是这一次在邮件的最后多写了一段:
【……我知道我以我的身份说这些话不合适,但是二阶堂女士其实也很爱琥珀川哥吧?那您有没有想过,他一直都并不快乐呢?】
发出去他就后悔了,想要撤回,却不小心点到抄送所有人,吓得他手机都掉了。在一顿慌乱的紧急操作之后,他眼睁睁地看见来不及撤回的邮件变成了已读的状态。
助理:“……”
而二阶堂女士已读不回,这是最恐怖的。
忐忑地等了很久,他才收到了二阶堂女士的邮件,只有三个字:
【知道了。】
*
“等他们采访完了,我们去吃什么啊?”宫治问。
“猪治,就知道吃。”宫侑立刻说。
“猪侑!那你等下别吃!哼哼!”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还猪叫两下啊?”
双胞胎一言不合,在休息室里喊着“我要杀掉你这个克隆人!”“来啊!干掉你我就可以当独生子!”就扭打成一团,把旁边的琥珀川流都看呆了。
“没事的,他们一直都这样。最近是农忙季,能管住他们的人在忙呢。”立花雪兔提议,“去吃中华火锅吗?”
其余人也都对打架的双胞胎见怪不怪:
“好啊好啊。”
“不去吃烤肉吗?”
“我投火锅一票。”
“好久没吃火锅了,天冷了就该吃火锅啊!”
“烤肉也是难以割舍的啊。”
“听琥珀川哥的吧。”立花雪兔把一票决定权交给了琥珀川流。
火锅,听起来比较符合医生说的,「热乎的有营养的东西」。
琥珀川流点了点头:“就火锅吧。”
*
这么浩荡的一群人,要从东京体育馆移动到火锅店也是挺麻烦的。立花雪兔和赤苇京治是开车来看比赛的,其余坐不下的就打车。
人员分配的时候也有点乌龙,一般来说立花雪兔和牛岛若利的车会载着孤爪研磨、日向翔阳和佐久早圣臣。前者虽然住在东京、身家千万且玩了80小时的《欧洲卡车模拟器》,但确实是没有驾照的;后两者则常住大阪,在东京没有车。
而琥珀川流由于职业特殊性,还是坐自己人的私家车比较好,但又不能坐赤苇京治的车,因为那辆车上必然也有木兔光太郎,就有一些尴尬了。
立花雪兔还在想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让孤爪研磨或日向翔阳坐别的车,顺理成章地给琥珀川流和佐久早圣臣制造相处的机会,而这时候孤爪研磨放下Switch2,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我喊小黑来了。”
“真的?!”立花雪兔简直想跪下喊他爸爸,拼命忍住了,“他不加班了吗?”
“加完了。”孤爪研磨说,“他马上就到,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吧,火锅店地址发给我。”
立花雪兔心说太好了!
他完全沉浸在天助我CP的喜悦中,根本没发现孤爪研磨金色竖瞳中闪过的狡黠。
三花猫什么都知道。
但三花猫不说。
紧接着,又有一个更好的消息从另一边传来。
“我们这辆车还能坐一个人!翔阳你要来吗?”宫侑从计程车里探出脑袋大喊。
探出的另一颗蓝莓脑袋则更直接:“Boke!快来!”
“小飞雄,你可以不要这样对我们的主攻手讲话吗?”
“……”
最后有如天助,只剩下他们四个人。立花雪兔赶紧地把佐久早圣臣和琥珀川流推到后排坐下,转头偷偷叮嘱牛岛若利:“等下让他俩聊天,我们假装不存在。”
牛岛若利点了点头,没问为什么,一本正经地接过钥匙去开车。
这两个人的嘴都太严实了。牛岛若利就不用说了,他是绝对不会讲别人的八卦的;立花雪兔虽然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但是对朋友确实仗义得没话说,不是朋友刚说一件事、转头就会告诉男朋友的人。
三体人来了也打不破他们之间的信息壁,所以哪怕佐久早圣臣和琥珀川流的窗户纸已经薄如蝉翼了,却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欲说还休。
车里,琥珀川流转头看着旁边的佐久早圣臣,对他笑了笑。
好险啊,差点就看不到了。他在心里说。
“你怎么了吗?”佐久早圣臣忽然问。
琥珀川流还以为他要问自己为什么来迟了,却听见佐久早圣臣的下一句话是: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琥珀川流:“……啊。”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人都默契地不说话,心里暗暗为他们鼓劲:
加油,佐久早。
冲啊!琥珀川哥!
牛岛若利打方向盘出停车场,这时候马路上疾驰而来一辆吉普,他只好踩下刹车。后座的人没有系安全带,猝不及防地向前一倒,琥珀川流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左手扶住了前座的椅背,白色的纱布就这样映入佐久早圣臣的眼帘。
“……”佐久早圣臣皱着眉问,“手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助理包扎得有点吓人,其实没有看起来这么严重啦。”琥珀川流知道瞒不过他了,就只好陈述事实,“不小心划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