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Us(我们)
两人从崖顶一跃而下的时候,正好是日落时分。
接近自由落体的速度下落,眼前尽是飞速掠过的崖壁,赤井张开四肢撑开翼膜,滑行开始变得平稳,他翻身去看比他后跳下来的琴酒。
翼装飞行是一项危险性极高的运动,琴酒稳重的形象太具有迷惑性,以至于他一直以为琴酒是个很惜命的人,断不会来和他一起玩极限运动,但是现在看他的熟练程度,估计早些时候一定也是个极为叛逆的年轻人,他放下心翻身回去。
森林、村庄、农田,依次从眼前经过,除了呼呼的风声,他听不到其他声音,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同时他感觉到了无尽的自由。估算着高度和落地点,赤井拉开降落伞。
平稳落地,他回头去看,琴酒也降落在这块平地上,两人收拾好东西,步行去找停在几公里外的越野车。
当晚,两人把车停在小镇边,搭好帐篷,在帐篷里疯|狂|做|爱,上午潜水下午飞行,被肾上腺素操控了一天,只能通过最原始的发泄来缓解兴奋的大脑。这是赤井来这以后最痛快的一天,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他紧紧抱着琴酒,不断在他耳边轻声念着对方的名字,希望快感的余韵能更久一些。
太契合了,没有立场约束的琴酒简直是另一个自己,一个完美的搭档,一个完美的玩伴,一个完美的情人。空间外的两个人是“你和我”,中间隔着一条鸿沟,而在这个空间里,只剩下“我们”,我们紧紧相拥,交换着最浓烈的爱意。
次日上午9点。
做了登记,两人进入小镇的广场。
很明显的两个阵营,一边是当地猎户,聚在一起聊着天,一边是慕名前来的散客,零零散散大概五六个人。
和镇上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比,他们两显得格格不入,首先就是生得格外高大,和这边平均一米七的男性相比,这两个人简直是鹤立鸡群;其次是两人白得像外国人的肤色;最后是打扮,一个是带着黑色礼帽遮住上半张脸的银发男人,还有一个是鼻梁架着巨大太阳镜的黑发男人,不像是会打抢的,倒像是路过来凑个热闹的旅客。
比赛没有特别正式,抽签决定顺序,一共27人,轮流非自动步枪射击,一人比赛时其他人可以围在一边观战。先是100米固定靶,由干草编制成的靶子上贴了一张靶纸,30秒5发子弹,最高十环,共50分;然后是50米移动靶,每隔两秒连续抛出飞盘进行射击,5发子弹,在飞盘落地前击碎一个即能得到10分,全部击碎即得50分,不过这么多年来,能全部击中,兼具速度和准度的人少之又少,好几年才可能出一个。
琴酒抽到了22号,赤井27号。
时间还早,就先去镇上转了一圈,两人去小卖部买了烟回到广场,躲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抽着烟,和广场中央焦灼的比赛中心格格不入。
“22号!”
琴酒踩灭烟头。
从赤井认识琴酒开始,他就一直是坐在指挥车里掌控全局的男人,很少轻易出手,十天前那次是第一次见他近距离实战,但由于现场太过混乱他也没仔细观察琴酒的枪法,于是他兴致勃勃跟了过去,这应该是了解这位宿敌枪法的最好机会了。
“准备!”
“咔擦。”
琴酒拉动枪栓,提枪瞄准。
“开始!”
“砰!”
“咔擦。”
“砰!”
“咔擦。”
“砰!”
“咔擦。”
“砰!”
“咔擦。”
“砰!
5发子弹,全部十环,靶纸上只有一个椭圆形的洞。
现场爆发出惊呼,所有人都在议论,在嘈杂的环境里琴酒撇了眼赤井秀一。
对方仍然带着那副太阳镜,看不清表情,但他抱着臂站在那,下巴微抬,从肢体语言中还是能看出这个人的高傲和自负。
对方没把自己当做对手。
琴酒微微有些恼怒,他再次拉栓。
50米外的裁判拿起土质飞盘,接连抛上天空。
非自动的步枪给了第二环节很大的障碍,这也就是为什么二十几个人过去了,没有一个第二环节拿满分的人。
琴酒拉栓、射击,速度奇快,三发射出三发全中,最后两个飞盘到达最高点开始往下落,琴酒瞄准第四个。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很不合时宜的口哨。
介于挑衅和夸赞之间,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发出的,不受其影响,琴酒打完剩余两发子弹。
“全中!满分!令人惊叹!”
大家都在倒吸凉气。
“今天的第一出现了!”
琴酒放下枪,冷着脸走到赤井旁边。
所有人都在斜觑这位银发男人,男人不为所动,脸上一丝兴奋都没有。
“不错。”赤井还是环抱着手臂,这句话让琴酒有些不舒服,看他的架势,倒像是靶场上指点新兵的教练,琴酒冷哼一声,没讲话。
有琴酒满分的成绩,接下来几位就显得平平无奇,很快只剩一人,比赛结果已成定局,观战的选手都有些松懈下来。
“27号!”
赤井把墨镜摘下来挂琴酒衣领,拍了拍他胸口,像是安慰,然后闲庭信步走上前接过枪,弹开弹匣看了眼,低头装子弹。
“准备!”
赤井把枪抵在腰间。
“怎么回事?”
“他不瞄准吗?”
“27号放弃了?”
众人议论纷纷,琴酒表情却冷了下来。
嚣张至极的男人在挑衅自己。
“开始!”
拿到枪的赤井秀一完全收起了这两天的懒散劲儿,气场凛冽至极,不用瞄准直接凭感觉腰射,五发子弹,五个十环,靶纸上只出现了一个比子弹直径略大一点点的圆形小洞。
呼啦一声,全场欢呼!
比赛现场来了两真神,而这两位还在暗暗较劲。
第二个环节开始,赤井终于把枪举到面前。
“抛!”
“砰!砰!砰!砰!砰!”
一片寂静——
“满分!”
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喝彩声中,赤井走下来,勾走了琴酒衣领处的太阳镜,又带回自己鼻梁上。
小镇史上最为荒诞的一次比赛,一下出了两个满分,还都是外地人。
老约翰隔着厚厚镜片的浑浊瞳孔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两人分别盘腿坐在两边,彼此之间相距两米距离,但他这双老辣的眼睛还是看出些不同来,他没有戳穿,而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