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人生的四年，在能活的年数里，说长不长；在有限的青春期，说短不短。
周檀青害怕这是幻觉，害怕晏梨来了又会离开，
害怕她不爱自己，
害怕面目全非的相遇，
害怕多年的隔阂让她们陌生。
周檀青的手搂住了晏梨的脖子，“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
“…回来为什么不说？”
晏梨感觉到按在后脖颈上的手，带着一股强劲的压力，将她往周檀青身上压去。
听着那两声询问，晏梨的心在不断的痛苦中煎熬。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下又一下地从周檀青的头顶摸到发尾，在她的背部轻轻地拍着。
对方埋首在她的颈间，晏梨听到了哽咽的声音，
那一刻，垂在身侧的手，霎时卸去了所有的抵抗。
她抱住了怀里柔软的人，跟她一起倒在了墙壁上。
她没有侧脸去看周檀青哭的模样，她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感受还活着的周檀青。
“我很想你，周檀青。”晏梨轻轻闭上了眼。
两行泪从她的女友脸上滑落，再滴到她的肩胛骨上。
周檀青扣住了她的身体，冷冷道：
“你根本不想我。”
“倒是我，没有了你，总在想什么时候你会回来，也许是明天，
也许是下个月，
也许一辈子你都不会再来。”
“对不起……”
晏梨垂着脑袋，从兜里掏出纸巾，细细地抬手替女友擦干哭红的脸。
女友不依不饶地挥开了她的手，攥着她的领子，质问她：
“你知不知道，年少时，我总期盼着未来的成功，现在我却开始恐惧未来，我怕那里没有你。你剥夺了我的未来。”
“晏梨，你真的害死我了。”
说着这些恨她的话，手却一点也不肯松开。
晏梨红了眼，含着泪，穿越到过去并不是好事，蝴蝶效应牵动的巨大后果是她承担不起的。
她最怕自己耽误女友光明的前程，最怕努力会加剧悲惨的结局。
一双手臂突然将她圈紧了怀里，周檀青将脸埋进了晏梨的怀中，像汲取温暖的小兽。
但那双抬起的眼睛，分明带着狠厉，牢牢地盯紧了她，像是夜晚里的一种猛兽，亮起了捕猎的光芒。
“要是再有下次……”
“换个地方，你问什么我都招了。”晏梨劝道，图书馆并不是个谈话的场所。
“你先说……我现在是不是跟你交往了？”
“是，你完完全全属于我，就像我终于也是你的。”
她托起周檀青的脸，细细地擦过她垂泪的双眼。
得到了保证的周檀青，握紧了她的手：“我们可以回去说清楚。”
周檀青的妈妈在校外给她买了房子，她没有住在学校，她们收拾好东西，从图书馆出来，并肩而行，各怀心事，这一路谁也没讲话。
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是虚幻与真实的交接。
每每晏梨抬起眼，都能看到周檀青注视着她，那个目光认真专注，放在以前只要对方的一眼，都会叫她甜蜜许久。
如今，更多的却是酸涩。
周檀青推开门，房间整洁明亮，只是桌上有张晏梨高中时的照片。
书房里有整墙书架，有一个书架放着周檀青的收藏品，在一系列精美的玉雕、瓷器旁，放着一块已经用过了的橡皮擦。
从四四方方的形状被擦成了圆形的大饼状。
是当年，她们在期中考试时，周檀青借给她的那块橡皮。
“这几年我看白纸黑字的书，看来看去，每一行每一字间隙里，都有你的脸，你阴魂不散地缠在我的心头。”
周檀青垂眸，将那块橡皮捏进了手心。
晏梨呐呐：“可是，我高中时就在白纸黑字中看见你的脸了。”
“我还为你反复誊抄告白的信，却又没送出去。”
周檀青放下了橡皮，叹息一声：
“晏梨，你才是真的坏蛋。”
“有人能龙场悟道，有人能闭关修行，这五年，你却让我没有任何长进。”
晏梨也认真思索了这个问题，却羞愧地低下了头，她不仅让周檀青毫无长进，还叫对方心情恶劣。
“你为什么让我等了四年？”
“我在原来的世界只度过了两周，我并不知晓……”晏梨低低道：
“我本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还要有多少个四年。”周檀青撇过脸，正了正神色，再次跟她确认：
“我是你女朋友了吗？”
从未熄灭的爱，在失而复得中，瞬间点燃。
晏梨不语，只是抱住她的腰身，将她掂了起来，周檀青的双脚离地，被人抱着转了几圈。
真的上手去抱了，才觉得周檀青的身材变得很单薄，她的腰细得仿佛可以一只手就能圈住。
真正摸到了她，才发现她瘦了。
“是！我也是你女朋友！”
在听到肯定的答复后，周檀青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快放我下来。”
晏梨转了两圈也抱不动了，将人放下来,
“那换你抱我！”
周檀青收紧了双手，将她抱起来，但是没有带着她转圈，只是脉脉地仰望着她。
晏梨俯下身，捧住她的脸，周檀青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她低下了头，将吻落在了周檀青注视着她的温柔眼眸上。
睫毛轻颤，周檀青闭上了右侧的眼睛，那个真实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皮上，带着珍视。她的左眼不舍得闭上，一直凝视着晏梨。
晏梨满意地在周檀青的右眼盖上了章，然后是她的左眼皮。
她做完这一切，却看到了周檀青流下了泪水。
那一瞬间积压多年的疑问、愤怒、痛苦与爱意喷涌而出，令周檀青思维混乱，崩溃地缩进了晏梨的怀中。
“当初，你要我活着，你说殉情的是胆小鬼。”
“你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要好好活。”
“晏梨，你想没想过，没有你的世界里，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活得像在行尸走肉……”
“我反复告诫自己，要看到你回来，我发誓要等到你。等到你的存在。”
“我活得有多痛苦不堪，你看看现在的我——”
周檀青抓着她的手，按在她的心口，
“你是否会为我感到一丝愧疚和心疼？”
“晏梨……有些动人的话，当初你不该对我乱说。”
晏梨哽咽着低下了头颅，声音里是很明显的哭腔：
“